謝邀一群人記了一整夜。
打探完,最後幾個地方的其他玩家也過來了。
位置已經確認了,只不過那個地方,他們沒有辦法靠近。
一靠近就會覺得渾身傳來不適,離得越近就越虛弱。
大家在商議過後,覺得還是等到明天趁著那短短的一刻鍾的時候過去。
至於現在……
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本子,挨個的記錄這些人說的話。
他們每一段話就是等於一段冥婚。
有的還能問問姓甚名誰,有的根本不知道。
甚至還有死不悔改的。
“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死的時候孤零零的,多可憐啊,到底下了還能有個伴不好嗎?”
閆強赫將他按在油鍋裡灌了他一嘴的熱油。
“老子下去自己不能找?要你操心?”
因為整個小鎮根本沒有什麽天色變化的原因,以至於玩家記著記著後知後覺,忽然意識到是不是時間已經到早上了?
果不其然,此刻再轉頭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女鬼正在看著這裡,手裡還提著紅燈籠,滿臉都是震驚。
謝邀見狀,直接道:“看見就看見了,讓她們看看,省得今天還上課。”
眾人一想也是。
“那我們的身份……”
“我們的身份怎麽啦?這個家夥要奴役我們,有神仙從天而降,賜下這口油鍋,讓我們好反擊,這有什麽問題嗎?”
謝邀的話,問的眾人都是啞口無言,竟然覺得邏輯很通。
而那些看守他們的老太太們發現他們不見了,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之後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場景。
有人震驚的,連手裡的紅燈籠都掉在了地上。
裡面的燈燭閃爍了兩下,熄滅了。
那個老太太更是尖叫一聲。
“滅了!姻緣燈滅了!”
她們滿臉寫滿了不可思議,還有對這一切未知情況發生地惶惶不安。
茹婆推開人群走了出來。
她先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滅了的燈,把手裡的燈籠也扔到了地上,那燈籠同樣很快就滅掉了。
她有些顫抖。
“姻緣燈滅了,我們的契約是不是就結束了……”
她們簽訂的那些契約,就算是嫁過去的丈夫已經轉世投胎,她們都得抱著這紅燈籠,長長久久的,不知道要守多少個歲月。
在她們的印象裡,從她們出嫁起點燃的這盞燈籠就從來不會滅過。
她們,從這座城嫁到另一座城,再從另一座城回來,一直永遠的待在這裡,困在這裡,這盞紅燈籠,永遠都在她們手裡。
也許這算得上是一種永生。
然而這種永生實在太痛苦了。
漫長的歲月裡,難道沒有人發瘋似的毀掉這盞燈籠嗎?
有。
可不管怎麽樣,這燈籠永遠都是好好的。
然而今天這盞燈籠終於滅了。
茹婆忽然衝進了祠堂。
她看著祠堂裡只剩下地上灰燼的乾乾淨淨的樣子,終於明白了過來。
“你們把姻緣線切斷了?”
她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讓人分不清楚,她到底是高興還是痛苦。
更多的人衝了進來。
她們身上衣著的款式各不相同,有的破舊的更厲害一些,也代表著她們所處的年代並不相同。
相同的是她們都已經雞皮鶴發,魏魏顫顫。
她們有的人趴在地上失聲痛哭,有的人尖叫發瘋。
還有人忽然衝到玩家的面前。
“你們怎麽敢?你們怎麽敢破壞這些東西!”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麽做會帶來什麽後果?”
“如果那些人……如果那些男人發怒了,我們所有人更加生不如死怎麽辦?!你們這是想要害了我們!”
其他一些玩家才意識到,他們同樣探查到的那些祠堂裡的紅線應該砍掉。
他們對視一眼,感覺到了遺憾。
沒有關系,今天晚上搞。
至於這些瘋瘋癲癲的老人說的話,他們都沒有放在心上。
痛苦了那麽多年,瘋了很正常。
誰會跟一個鬼去講邏輯呢?反正動手她們又打不過。
越來越多的女鬼提著燈籠出現了。
有人發現自己的燈籠也可以滅了,尖叫著,不知是喜是悲。
她們痛苦那麽多年,有朝一日,看到解脫的希望,根本就不敢相信。
可是又是期待的。
所以她們又哭又笑又吵又鬧。
有一些燈籠滅不了的,或是哀傷的看著其他人,或是充滿怨恨的突然跑出去開始跟她們廝打了起來。
“憑什麽?我們跑不掉!憑什麽你們跑掉!全部都給我留下來!”
亂象叢生。
誰還記得任務是讓這批新的新娘出嫁。
謝邀始終不緩不慢地記錄著這些人的罪行。
記不完也沒有關系,能記多少是多少。
既然現在明面上已經宣布了靈異複蘇,就從這件事情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