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我問你，剛才為什麽臨場退讓？我看你平時也不像，這麽好說話的人啊？”

  洪欣媛倚著牆，美眸盯著方炎，看不出喜怒。

  “你特意回來，就為了問我這個？還是想視監一下，我和馬屁精們都說了啥？”

  方炎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沒有想正面回答的意思。

  “我文件落在這裡了，回來取而已。”

  洪欣媛走到桌前，抱起文件夾，冷哼一聲，“不說算了！心機男！”

  話到了嘴邊，又被方炎咽回去，換成一句，“喂，你去哪兒啊？不想和我去我的華海公司看看嗎？一個賭約賺來一間公司，我可是世界上最會賭的人！”

  “一個賠錢公司，有什麽好看的？我要去大青山探哥哥！”

  洪欣媛眼眶微微泛紅，提起這事就傷心。

  方炎沉吟片刻，“行，我和你一起去。”

  之前答應帶黑子去見許正雄，這次正好順道把他帶上。

  出來這麽久，他也該回去看看，那些曾經的難兄難弟。

  洪欣媛心情低落，不想開車，索性坐方炎的車一起去。

  “我先去趟超市，你在車裡等我。”

  上高速之前，方炎去了一趟路旁的小超市，從店裡先後捧出十幾箱便宜煙，直到把豐田車塞滿，這才開車上路。

  洪欣媛掃了一眼，後排座上整箱整箱的白沙和芙蓉王，忍不住問方炎，“你買這些東西幹啥？大青山不是不讓帶東西嗎？難不成你想去賣煙？”

  “不是。”方炎微微一笑，“到了你就你知道了。”

  洪欣媛撇撇嘴，也沒繼續問。

  上次在家裡酗酒，方炎把窗戶打開之後，她就感冒了。

  剛吃了藥，困得睜不開眼睛，索性倚著車背睡著了。

  方炎按下黑子的號碼，電話接通後，淡淡說了一句，“大青山集合。”

  電話那頭環境嘈雜，偶爾傳過來兩句，雜七雜八的畫外音。

  “吃！”

  “碰！”

  “別動！胡了……”

  等了半天，黑子才含糊不清地回了句，“他媽你誰啊？敢這麽和你爹說話？”

  “方炎。”

  自報家門之後，對方沉默片刻，“嗯”了一聲，轉頭對身旁的人解釋說，“秦五爺，我家娘們催著我回去‘耕地’……要不我先回去看看，她又作啥妖？”

  “去吧。”

  “好嘞！您繼續玩！”

  說完，又朝著電話這頭的方炎吼道，“行了！知道了！別磨嘰了，我這就過去。”

  嘟嘟嘟……

  電話被強行掛斷，方炎聽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就沒再繼續給他打電話。

  掛斷電話，方炎緩緩降速，把車穩穩當當地停靠在路邊。

  打開後備箱，把整條包裝的香煙，全部拆開，連同裡面的盒子，一起拆開。

  把香煙拿出來後，又從旁邊的現金袋子裡，卷出一遝現金，塞滿煙盒。

  如是重複幾次後，已是累得滿頭大汗。

  “還是移動支付好，省時省事！”

  做完這些，又脫下外套，輕輕蓋在昏昏欲睡的洪欣媛身上。

  “到了？”

  洪欣媛揉著卷翹的長睫毛，睡眼惺忪地看著方炎。

  “睡吧！到了我叫你。”方炎異常溫柔道。

  洪欣媛“哦”了一聲，倒頭又睡了過去。

  方炎的車速很慢，慢到後出發的黑子，比他先到半個小時。

  等方炎停好車，叫醒洪欣媛之時，黑子已經打開車門，主動幫忙“卸貨”。

  一邊卸貨一邊解釋說，“炎哥，剛才好險啊！那條老狐狸，就在我身邊！嚇死我了！讓他知道我和你有聯系，非閹了我不可！”

  說完，又“嘿嘿”傻笑道，“你兄弟我，現在高升了！老狐狸不但把星空的場子交給我，還有意提拔我當左膀右臂！”

  “好事。”方炎言簡意賅道，“我以後會謹慎些，輕易不聯系你。”

  “哎，炎哥，我可不是那意思啊！”黑子忙解釋道，“我這不就是過過嘴癮嘛！”

  洪欣媛皺著眉頭，小聲問方炎，“你們認識？我怎麽看他，有點不像好人啊？”

  方炎低頭，湊到洪欣媛耳旁，“你小點聲兒說話，他可殺過人，身上背著幾十條人命呢！讓他聽見你這麽說他，搞不好半夜殺上門！”

  洪欣媛的小白臉，當時就綠了，下意識往後躲了幾步，藏在方炎身後。

  片刻後，又像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捶了方炎一拳，“你！鬼話連篇！”

  法治社會，哪兒那麽多逍遙法外的壞人？
  方炎嘴裡全是騙人的鬼話！
  方炎忍著笑，帶頭進去辦理相關手續。

  大青山的上上下下，連後廚做飯的，都和他熟得不得了。

  這一路走來，逢人便打招呼。

  “周哥，又胖了啊！回頭嫂子該嚷嚷叫你減肥了！來，抽煙！白沙，不超綱！”

  “許哥，您這氣色不錯啊？聽說家裡要二胎了？恭喜！恭喜！來，抽根煙！芙蓉王，絕對不超綱！”

  “李哥，來，抽著！抽著！”

  洪欣媛和黑子都看傻了眼，一般人從大青山出去，恨不得一輩子不回頭。

  瞧方炎這如魚得水的樣子，好像回到自己娘家似的！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大青山的上上下下，好像真是他家人似的，那笑容真誠得不得了。

  “炎哥上輩子拯救銀河系了吧？”

  自來熟的黑子，砸吧砸吧嘴，扭頭對身旁的洪欣媛道，“你是他女朋友嗎？”

  “滾蛋！”

  洪欣媛白了黑子一眼，故意和他保持一段距離，這是她從懂事起，就養成的個人習慣。

  黑子聞了聞胳肢窩，小聲嘟囔道，“也不臭啊！”

  就在方炎周旋於曾經的“領導”身邊時，洪欣媛和黑子，分別被安排到洪昆和許正雄面前。

  兄妹相見，涕淚橫流。

  隔著鐵柵欄，洪欣媛看到面色紅潤的哥哥，又比上次見面時，胖了一大圈。

  曾經的九塊腹肌，如今只剩下一大塊。

  “哥，你又胖了！”洪欣媛小聲道，“我都能看見你雙下巴。”

  洪昆翻著白眼，撮著牙花子，反擊道，“我在這兒吃喝不愁，又沒精神壓力，能不胖嗎？別說這些沒用的臭氧層子，我那點家產，是不是快讓你賠光了？正欣日化怎樣了？還賠錢嗎？”

  “沒賠，還賺了6個億。”洪欣媛像老鼠見到貓似的，說話聲音都比平時小了不少。

  洪昆點點頭，“你手裡不還有好幾個賠錢貨呢嗎？把地產和傳媒，還有那幾個賠錢的小公司，全交給方炎去管。另外，從咱們手裡，劃分出6%的乾股給他，算作辛苦費。”

  洪欣媛嘟著嘴巴，一臉不情願。

  見她沒吭聲，洪昆隻好收起獠牙，故意擺出一副“仁兄”的嘴臉，語重心長道，“妹啊！你經營能力不行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這些公司放在你手裡，用不了多久都得死。

  給方炎就不一樣了，咱們吃肉他喝湯，絕對雙贏！
  相信你哥，絕對不會把親妹往火坑你推！

  等咱兄妹有了錢，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去京都黃家退婚！讓那個沒安好心的‘黃鼠狼’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