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落針可聞。

  眾人屏息，凝視方炎。

  剛剛的賭約，他們可都是見證人！

  如今，就看方炎要如何“處理”失勢的吳良。

  方炎臉上沒什麽表情，令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麽。

  “吳總。”

  方炎忽然開口，嗓音低沉。

  “大青山的水果，比這裡甜！”

  眾人一片嘩然！
  這話什麽意思？
  暗諷吳良會進去嗎？

  “方總！這點小懲罰，可抵不了吞糞三斤啊！”人群中，有人嚷道。

  吳良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朝著方炎磕頭作揖道，“方總，我就是一條亂咬人的狗，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馬吧！騰達倒了，我完蛋了，連條狗都不如……”

  說話間，一攤黃色液體，從他身下溢出，騷臭不可聞。

  洪欣媛忍不住捂住鼻子，轉身就走。

  什麽吞糞三斤，她可看不下去。

  “別那麽說，吳總，您可是一條專業舔狗！想求得方總原諒，也得拿出來點實際行動啊！您那麽會舔，不如把方總的鞋子舔乾淨啊！”

  馬傳明心中一口惡氣，忍了多時，逮到這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吳良頭上冷汗涔涔，顫抖著身軀，從地上爬起來。

  他能怎麽辦？
  舔鞋總比吞糞三斤容易些嗎？

  平時裡交好的狐朋狗友，這時候，沒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話，真是牆倒眾人推！

  由於吳良的肚子實在太大，導致他彎腰十分費勁，折騰了半天，弄成一個頭拱地的合適姿勢，總算能夠到方炎腳上的皮鞋。

  “吳總，認真點！當舔狗，你是專業的！”有人奚落道。

  “快！快拍下來，廣大中原網友，肯定對這一幕感興趣！等著上頭條吧？”有人傾斜身子，試圖和跪地的吳良合影。

  吳良紅著眼睛，快被自己肚子壓得喘不上氣來，好不容易才湊到方炎的皮鞋跟前，正要伸出舌頭去舔，方炎忽然把腳往後挪了半步。

  吳良硬著頭皮，又往前跪爬了半步，剛要去舔，方炎再次把鞋收了回去。

  “別髒了我的鞋。”

  方炎說完，冷笑著離去，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吳良抹了一把頭上的熱汗，氣喘籲籲地看向方炎離去的方向，心底竟萌生出一絲敬意。

  要怪只能怪自己眼瞎，沒跟對人！

  莫名地，他有點羨慕馬傳明。

  這老狐狸，真是好眼力！
  “高！實在是高！”

  人群中，有人高聲道，“他是怕這一幕被咱們拍下來，傳出去有損他的名聲，故意這麽做的！”

  “對！肯定是這樣！此子心機極深，生人勿近啊！”

  “他方炎，不過就是，洪欣媛身邊的一條哈巴狗！瞧你們捧殺的，跟自己親爹似的……”人群中，有人不滿道。

  “你懂個屁！外面瘋傳他是隱世富豪家族的繼承人，去大青山，不過是歷練一番人間疾苦。這回出來，注定是要征服世界的王者！”

  眾人爭執不休，方炎漸行漸遠。

  馬傳明一路相隨，和洪欣媛、方炎一起去了宴賓樓。

  點了菜，三人落座，暢談建築圈的人和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不知不覺，又說到剛才的事情上。

  洪欣媛執念不斷，一心想問馬傳明，如何把方舟建築拉下馬。

  為表示誠意，她率先開口道，“馬總，飯也吃了，酒也喝了，合作關系也確定下來了。現在，你該告訴我，方舟建築下馬的秘密了吧？”

  馬傳明大手一揮，笑道，“談不上秘密，都是咱們底層建築圈裡常用的小手段，說出來怕你笑話，這才藏著掖著，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說了吧！”

  頓了頓，馬傳明繼續道，“方舟建築，在隔壁市有一個在建工程，他們報表上說是在建，其實早就交付使用，只是沒辦理最終手續而已。他們拿著這個幌子，企圖誆騙航空公司，證明方舟建築，有絕對的經濟實力，能夠全程墊付工程款，借此把標的拿下。我就是簡單的舉個報，把真相捅出去而已。”

  洪欣媛朝著馬傳明豎起拇指，她覺得這老狐狸實在太可怕了！

  幸虧正欣建築不是中標方，不然的話，也得被他搞下去。

  “洪副總，一定覺得我是個真小人吧？其實也不是您想得那樣，小公司想生存，就得用點小手段。話說回來，蒼蠅不叮無縫蛋，要是他們方舟建築沒鬼，能被我鑽空子嗎？

  我們小公司，沒靠山，為了讓工程隊有活乾，不至於讓設備閑置，就得這樣！不過就是為了手底下那千八百人，能有飯吃，能活著！”

  馬傳明說完，一聲歎息，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紅頭漲臉地朝著洪欣媛，伸出右手，“洪副總，合作愉快！”

  洪欣媛不喜歡和男人有肢體接觸，尤其是陌生男人。

  就在她猶豫之時，方炎主動雙手握住馬傳明的右手，“合作愉快！”

  送走馬傳明之後，方炎要給洪欣媛叫代駕，他喝了酒，沒法送她回去。

  剛要打電話，突然聽見洪欣媛開口，“你去哪兒，我送你。”

  洪欣媛沒喝酒，卻也不是一個熱情上頭，會主動提出送人的人。

  這麽做，主要是為了感謝，方炎替自己解圍。

  “喝酒，不醉不歸。”

  方炎朝著洪欣媛揮揮手，“路上小心！明天見。”

  “哎……”

  洪欣媛叫了一聲，方炎沒有回頭，徑直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為了那樣一個女人，值得嗎？”

  洪欣媛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她不知道的是，方炎心情不好，並不是因為周冰倩。

  僅僅是因為他想媽媽和妹妹了。

  每逢佳節倍思親，快到中秋節了，他很想她們。

  “我想飛去看看她們……”

  一念閃過，方炎當即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錢無庸，叫他給自己定機票。

  心情大好的方炎，從宴賓樓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自己車前等候的周冰倩。

  “方炎……”

  不等他開口，周冰倩楚楚可憐地叫出他的名字，像過去那般親密。

  “有事？”

  方炎目光冷冽，語氣冰冷如冬。

  周冰倩抿著薄唇，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