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頭雙眼圓睜，怒目而視，“你再叫一句老家夥試試！”

  “超子，說話客氣點兒，再怎麽說這位大叔也是長輩！”

  楊凡一聲呵斥，又抱拳向老楊頭行行禮道：“大叔，我們是牛群的朋友，管楊小菊還叫嫂子勒——今天來找她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向她問一些事情，方便的話請她出來說個話吧？！”

  “牛群是誰？楊小菊是誰？你們找錯地方了！”老楊頭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光後，終究還是不承認自己就是楊小菊的父親。

  楊凡頓時就感到有些無奈了，溫如龍將嘴湊到他耳邊獻計道：“老大，這老家夥油鹽不進，咱們還是給他來點兒硬的吧，不然他還以為咱們好欺負勒！”

  “不妥，再怎麽說他也是牛嫂的家人。”

  “我呸！”

  溫如龍直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瞪著眼睛道：“牛群那王八蛋騙我和浩南的錢時，再沒想到我們是兄弟！我不認他，也不認牛嫂，楊嫂了！”

  “你們真的找錯了對方，如果不想找麻煩的話就趕緊離開這裡，不然我就放狗了！”

  老楊頭微微皺了皺眉後，又對楊凡和溫如龍下起了逐客令。

  溫如龍瞪著眼又道：“幹嘛？難道還不允許我們在這裡看看景色抽抽煙了？這個村子都是你們家的嗎？”

  “要抽煙滾遠點兒去抽，別在我家門外擋道！”老楊頭不依不饒，始終不給二人好臉色。

  楊凡將手中煙頭一捏，又給溫如龍使了個眼色，沉聲道：“那咱們走吧，看來真是找錯了地方。”

  “哼，不跟你一般見識！”

  溫如龍一聲冷哼，這才慢吞吞地朝駕駛室走去。

  楊凡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輕聲而道：“開到村後頭的那個山坳裡去，等天黑的時候再折回來！”

  溫如龍轉著方向盤問道：“老大，你真能斷定老牛藏在剛才那老家夥的家裡？”

  “看他剛才那激動的表情，完全可以確定。”楊凡點點頭道。

  溫如龍頓時罵道：“這個老牛，肯定怕老子找他要帳，所以躲到屋裡當起了縮頭烏龜。”

  “可能他有自己的苦衷。”

  楊凡盡力不破壞牛群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所以無論溫如龍怎樣詆毀，他都不說一句閑話．
  老楊頭看著那輛銀色的麵包車消失在村子盡頭，這才急急打開鐵門上的鎖鏈，麻溜地進了自家大院。

  “爸，剛才的人走了嗎？”

  丟下鋤頭，剛進得堂屋，一道黑影就從房門後鑽出來，小心翼翼地問老楊頭道。

  老楊頭瞄了一眼一星期前躲到自家的女婿牛群，眉毛胡子齊齊一瞪就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走了！”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牛群低著頭就是一陣喃喃自語。

  楊小菊忽然從二人背後走出，一臉黯然地盯著牛群道：“我聽剛才兩人的說話聲，好像是楊凡和溫如龍啊，難道他們倆也不會放過你嗎？”

  “哎——我以前乾的錯事太多了，他們這是舊帳新提，準備跟我一起算了啊！”

  牛群轉著眼珠子，愁眉不展地回道。

  楊小菊見牛群閃爍其詞，又聯想起最近的怪事就道：“老牛，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你究竟要我們躲到什麽時候？
  我開茶館的倒是躲得起，但是苗苗躲得起嗎？她現在正是去幼兒園讀書接受教育的時候啊，你難道要把她每天關在家裡看動畫片嗎？”

  “不會的，過了這陣風，我就帶你們回城裡去，實在不行的話，就讓苗苗去鎮上的幼兒園讀書。”

  “鎮上的教育能跟城裡的比嗎？牛群，你跟我說實話，你在外面是不是欠了一屁股債，你跑到老子這裡躲債來了？”

  回想起這小子幾年都難得回來一次，這次居然在自己家裡住了一星期，老楊頭頓時也起了疑心。

  “爸，我前幾天不是給你拿了十萬塊買拖拉機嗎？我怎麽會欠別人的錢。”

  牛群邊將老楊頭拉到一邊，邊輕聲說道：“主要是最近有仇家找來了，我才來您這裡避避風頭，所以還請您和媽繼續幫我瞞下去，千萬別說我和小菊回來了。”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不過苗苗的事情你盡快處理好，不能讓她成天待在家裡看電視。”

  “不是要放寒假過年了嗎？等下學期再說吧。”

  “你——真是誤人子弟！”老楊頭歎了一口氣，這才背著雙手去衛生間洗手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楊凡在麵包車裡打了一陣瞌睡，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六點了。

  “該吃晚飯了，走吧，去老牛的老丈人家裡蹭飯吃。”見溫如龍也從方向盤上抬起了頭，楊凡推開車門就跳下了麵包車。

  溫如龍關上車門，追上來問道：“剛剛還吃了個閉門羹，現在去吃毛線啊？”

  “不吃毛線，吃肉！”

  “門都進不了！”溫如龍繼續撇嘴。

  楊凡呵呵道：“可以翻牆進去嘛！”

  “剛才你怎麽不翻牆？”溫如龍又是一臉的納悶。

  楊凡解釋道：“剛剛白天不好辦事，那老楊頭一吆喝的話，村裡的人肯定都會圍上來把咱們當賊打，不過晚上了，他們就很難出來幫忙了；再有，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咱們去了正好可以抓老牛的現行。”

  “也對啊！如果老牛真不在那老家夥家裡的話，從飯菜和碗筷上也能看出些端倪來。”

  農村裡幾乎沒有路燈，兩人就沿著鄉間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老楊頭家裡摸去。

  廚房的煙囪上還微微冒著白煙，一二樓的堂屋裡都沒有燈亮，不過二樓靠背的窗戶裡卻透著昏黃的亮光，楊凡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小女孩的說話聲；這聲音就是牛苗苗的聲音，那麽牛群夫婦一定藏在屋內了！

  “轟隆隆！”

  忽然，僻靜的鄉間小路上響起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

  楊凡和溫如龍估計村裡人沒人認識他們，也懶得躲避，任那摩托車一溜煙地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因為前天夜裡下了一場小雨，土路上還布滿了泥濘，那摩托車的速度又很快，因此兩個輪子駛過二人身邊時，濺了不少淤泥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