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楊凡這邊，壩街汽修廠，這兩天可以算是紅紅火火。

  因為那些整天閑著不乾活的老師傅都已經走了。

  少了這幫人礙眼，整個汽修廠給人一種紅紅火火的感覺。這真是人人都勤奮，人人都上進。

  “廠裡這兩天氣氛不錯啊。”楊凡看著外邊笑道。

  “是啊，少的那些老師傅們。大家看到沒人休息也就不敢松懈了。那些老師傅在的時候，招呼一下跟自己親近的徒弟過來抽根煙，那就已經耽誤事兒了。”

  詹和平看得清楚。

  廠子裡老師傅大概得有那麽幾個人。他們每個人招呼一個人過來陪他們抽根煙，或者是聊聊天，可就是十幾二十個人閑著。

  這一個廠子才多大呀？一共才有多少人啊？
  楊凡還記這好像叫做廣場效應。

  就是一個廣場上若是整潔如新，沒有一片碎紙片。那麽這個廣場上就沒有人敢扔垃圾。

  但是有人若是在廣場上扔了第一塊垃圾，第一塊碎紙片之後，整個廣場就會慢慢地變成一個垃圾堆。

  因為人人都會往這裡扔垃圾。

  這些老師傅倒不是說特別可惡，罄竹難書，非得趕走不可。可是他們造成的廣場效應確實太糟糕了。

  “現在的效率比過去增加了一倍還多。過去有一輛車進來，到修好送出去，大概得有三天的時間。現在連檢查帶修好，一天半就行了。那些個毒瘤啊……”

  詹和平也不想這麽形容老師傅，只是那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楊凡只是笑一笑。

  “任師傅，應該沒什麽反應吧？”他問道。

  “那當然了，還能有什麽反應啊？工資已經給他漲了一半兒了，還加上了指導金。他現在可是樂得不行呢。”

  等到這些老師傅都走了之後，任師傅的工齡就是這汽修廠裡所有員工當中最高的。

  工齡補助自然也要高了。

  更何況，楊凡調整了補助情況，任師傅的工資至少要比之前的時候高出一半兒多呢。

  他又是個老實人，覺得拿了錢多了，當然要盡心盡力地帶人了。

  所以現在整個工廠的氣氛特別的好。

  “我看以任師傅的工作態度，過兩天給他個技術總監當當，應該還可以。”楊凡當然知道這一套所謂榮譽嘉獎的把戲了。

  現在這套東西還是挺吃香的。

  詹和平自然是同意的：“好啊，沒問題呀。反正這工資是不能在家了，正好也給他個技術總監的榮譽。我看挺好。”

  “對了，那幾個已經離開了老師傅，現在應該已經找上工作了吧？”

  楊凡這句話算是正話反說。他覺得這幾個人應該是找不上工作，所以才會這麽問。

  若是哎。那些老師傅真的找上工作了，他反而不這麽問了。

  “他們？他們要是能找到工作，那母豬都能上樹了。你想想，走的都是一幫好吃懶做的。他們在咱們這裡可以早走一會兒，晚到一會兒，咱們都不跟他們計較了。其他的汽修廠，哪有這種好事兒啊？”

  那些老師傅在自己廠子裡面，可以說是受戒的優待。

  他們每天的考勤跟打卡基本上都不用記，完全都按照滿勤算。他們的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更簡單了，對於他們而言基本上就是聽一聽，看一看的事兒。

  說他們是汽修師傅更像是汽車的醫生，有些老師傅甚至只是聽一聽發動機的聲音，就知道問題在什麽地方。

  他們只是指出問題所在，徒弟就全都給幹了，還有人點煙地火的孝敬著。

  到了老板面前更不用說了，這一個個全都倍兒有面子。

  “到了其他工廠可就沒這個待遇了，他們聽出來問題，至少得自己動手。而且，十年前就交給徒弟乾的活兒，他們現在必須得自己上手。”

  “還有就是他們在這個行業裡面，實在是太精明了，待得時間實在太長了。每輛車子過來之後，這活兒能掙多少錢？他們比咱們還門兒清呢！”

  詹和平說的是另外一方面。

  這幾個老師傅本身就是這個行當裡面的老人。一看車子進場就能知道能掙多少，更是知道從哪兒還能敲出多少來。

  “咱們這些老師傅倒霉，就倒霉在這上面了。”詹和平笑道。

  那些走了的老師傅們都知道，這筆買賣能掙多少了。他們心裡邊的小算盤也打的是劈啪亂響。

  “他們有一種錯誤的認知，總認為他們在這筆買賣當中掙了多少錢，就直接把這錢給了他們得了。老板還得再重新負擔一份工資。這不是做買賣啊，這是做慈善啊。”

  “是啊，他們倒霉，就倒霉在這上面了。”楊凡也不得不承認，
  如果沒有這個意識，他們離開之後，幾個人稍微傳一下，甚至還可能自己起一個汽修廠。

  畢竟都是老技術，老人，只要有一段時間的耐性，他們的汽修廠未必不能起來。可是，這一個個算計小帳來都這麽聰明，卻沒什麽大手筆算大帳。

  最終也只能落一個全都沒活路的地步。

  兩個人正說著呢，就聽到辦公室有人敲門。

  “進來！”楊凡說道。

  門打開，走進來的居然是任師傅。

  看到是他進來，詹和平和楊凡趕緊上去迎接。

  “任師傅？您怎麽過來了，是廠子裡出什麽事了嗎？”楊凡問道。

  “廠子裡倒是沒出什麽事兒。就是我今天是受人所托，兩個老板傳個話兒。就是我們那幫老兄弟下午打算回來看看兩個老板。”

  “啊？”

  楊凡和詹和平對視一眼，冷笑一聲。

  他們打算回來看看老板是假，真正打算回來上班才是真的。

  “這樣吧，任師傅，你跟他們說一聲。他們不用回廠子裡來了，就在旁邊的川風飯店，我請他們吃飯。”楊凡說道。

  這汽修廠旁邊的川風飯店，說起來也是個小飯店。倒是他們打牙祭的時候，經常去的地方。

  楊凡請這幾個老師傅在那邊見面，也有點兒意思。

  只是任師傅看不清這點兒意思，到底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