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叔同大夥商量了許久,蝶兒和白素卻一直看著那船隻,
那艘船很快就消失在前方的密林裡了,似乎從未出現過一般。
那船長是完全的陌生人,這一回連離叔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離叔掃了眾人一眼,視線最後落在蝶兒身上,表情卻是嚴肅不已,道:“蝶兒,你說呢?”
“說什麽?”蝶兒脫口而出。
白素不由得蹙眉,道:“上船還是步行,你來決定。”
蝶兒突然就這麽慌了,一路上,雖然名義上她是老大,其實都聽北澤和離叔的,此時北澤正冷眼看她,眸中有些不屑。
“離叔,還是你決定吧。”蝶兒怯怯開了口。
“北澤,你確定這真是你這次任務的老板?”端木楠開了口,看向北澤。
北澤沒說話,還是冷眼看著蝶兒。
“沒意思,就是武功好點,也不過是個小娃娃。”墨雪懶懶開了口。
“有意思,北澤,咱都憋著不問老久了,你究竟哪裡尋來的這丫頭?”King卻是興奮了。
“你們什麽意思,要欺負蝶兒不成?”奧巴司聽不太明白他們話中的話,之隻覺得這幫人語氣不對勁,又是伸長雙臂,護到了蝶兒面前。
“別多廢話了,北澤,你決定。”端木楠冷冷說道。
離叔沒說話,看著蝶兒,雙眸裡掠過了一絲複雜,白素本要開口的,卻退到離叔身後,低聲:“這麽為難個小孩子,你用意何在?這孩子和你究竟什麽關系?”
離叔笑了笑,還是沒說話。
“北澤,你別磨蹭了,這一路下來,我們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你當老大,我們無話可說,但是這丫頭,我看只會耽誤行程,快點做決定吧!我對這魔刹古國可好奇著!”墨雪又催促道。
“就是,北澤,要不搭船吧,速度快點。”KING也開了口。
北澤卻是步步朝蝶兒走去,淡淡道:“穆婉蝶,從現在開始,任何決定都由你來下,並為之負責,如果做不到,我們自己去尋魔刹遺址,你愛幹嘛幹嘛去。”
蝶兒看著他,心下有些驚詫,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這幫人似乎變化有點大。
原本不是這樣的的呀!
“說話呀!”北澤突然厲聲。
“你們怎麽了?”蝶兒亦是怒聲,有些莫名其妙,這幫人原本不是這樣的態度,她確實沒有老大的架勢,只是,她不喜歡那樣子,她喜歡大家平等商量!
白素心下更是狐疑了,隻覺得有事發生,且這就她和這丫頭本瞞在鼓裡。
“離叔,我們走,上船尋魔刹,月國再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北澤冷聲,轉身便要走。
“等等,北澤,你說清楚,究竟怎麽回事?”蝶兒立馬攔住。
北澤瞥了她一眼,隨即翻身而起,落到了前方。
眾人隨即跟了過去,隻留白素和蝶兒兩人。
“誰都不許走!”蝶兒驟然怒聲,翻身而起,就落在北澤前面,背對著眾人,淡淡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要就說,不說我隻當沒發生,步行,我開路!”
說罷,大步朝前,矮矮的個頭,卻是一身筆直,倔強!
“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能發生什麽,除非你收到了什麽消息。”白素低聲。
“白大小姐,你多慮了,即便有,也同你沒有多大的關系。”離叔淡淡說道。
“是嗎?這麽個地方,連手機信號都沒有,要收到什麽消息,除非是那船長!”白素道出了猜測。
只見離叔雙眸一沉,沒再說話,低著頭,往前走。
白素也沒多再逼問,她知道,被她猜中了!
方才他們商量的定不是要不要登船的事情,而是船長報來的消息。
那船長能將這麽一艘船弄到這深山老林來,必定是有其他捷徑入這片遠古山林的!
他究竟是什麽人呢?
同離叔他們有何關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遭突然悶熱起來,似乎要下雨了,這真的是一個詭異的地方,氣候完全同外界的不一樣!
白素走在最後,懶懶散散地,也不知道為什麽,老是惦記著那船長。
又是走了許久,終是忍不住追上了離叔,道:“嘿,你們真的好奇,既然同那船長認識,怎麽不上船去?”
離叔蹙眉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你們不上船,我自己上船去了樓,在上遊等你們?”白素又試探道。
然而,就在這時候。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離叔驟然大驚,快步朝蝶兒去。
此時,還是奧巴司第一個伸長了雙臂護在蝶兒面前,而北澤就站在一旁,手中慢慢都是銀針,端木楠他們亦是一身戒備,隨時準備應戰。
只見前面擋路的是一隻巨大無比的蝴蝶,五彩斑斕地令人害怕,撲簌著的雙翅上有一對黑色的眼睛。
“早登船不就沒事了,小丫頭,你選擇錯了。”白素笑著說到,亦是落了蝶兒身旁。
“穆婉蝶,你該為你的選擇負全責。”北澤淡淡開了口。
此話一出,除了奧巴司,其他的都紛紛收起了武器。
蝶兒沒有回頭,笑著將奧巴司推開,道:“沒事的,我來保護你。”
“蝶兒,危險!”奧巴司急了,似乎想說什麽,卻被墨雪狠狠拽了過去,捂住了嘴巴!
蝶兒驟然轉頭,怒聲看著墨雪,厲聲:“放開他!”
墨雪松手,聳了聳肩。
然而,奧巴司一接觸到北澤那凌厲的目光便不敢再多說話了。
這時,巨蝶突然發起攻擊,竟是朝北澤而來。
北澤負手後退,蝶兒隨手折了一根樹枝,驟然凌空而起,主動朝巨蝶而去,清澈乾淨的雙眸裡盡是專注和殘忍。
巨蝶隨即轉移目標,朝蝶兒撲簌翅膀!
“有毒,蝶兒,那翅膀有毒粉,你小心!”奧巴司大喊出聲。
蝶兒早也有所料,卻是主動迎了上去,任由毒粉迎面而來,手中樹枝狠狠朝那蝴蝶翅膀上的眼睛刺去!
“穆婉蝶!”北澤大喊,什麽都顧不上追了過去。
只是,已經晚了……
她還是這倔脾氣,還是這壞習慣。
究竟是誰教她的,要對方死,自己必須先付出代價?
巨大的毒蝶失去了一翅,直直下墜,砰然一聲,一落地便支離破碎。
而蝶兒,落在北澤懷中,睜大了雙眸,看著他,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點兒傷都沒有受。
只有,只有她自己知道,視線模糊了,視力受損了。
奧巴司急急跑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蝶兒,急急問著問那,“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嗎?這樣的蝴蝶一定是有毒的!”
“沒事,我打小就不怕毒!”蝶兒笑著說道,轉頭看向眾人,淡淡道:“這一次,我算是盡全責了吧?”
眾人無話,離叔眸中掠過一絲心疼,還是不說話。
“你們原地守著,我去找那船長,我們走水路!”蝶兒冷冷說罷,轉身,足尖輕點,就這麽沿著溪流飛了去。
“一定要這樣子嗎?你們自己不覺得你們的轉變也太大了點嗎?”好脾氣的奧巴司終於忍不住大聲問道。
“沒有時間了,少主,等不了了。”離叔淡淡說道,聲音很低很低。
而蝶兒,一口氣不停息,只在河中大石頭上借力了幾次,心急地要找到船長!
終於,看到了那艘船,就在前面靠岸停著,船長大大咧咧仰躺在甲板上,似乎在曬太陽。
蝶兒一靠近,他便察覺到了,懶懶起身來,坐著看著她。
蝶兒緩緩落了下來,十分直接乾脆,道:“你給離叔送了什麽消息?枯諾北亞出什麽事了嗎?”
船長挑眉看了蝶兒一眼,笑了,道:“小丫頭,你說的人,我都不認識。”
“你方才究竟給那老頭送了什麽消息?”蝶兒厲聲,她怎麽會猜測不到!
離叔和北澤對她的刁難,像極了那個人的作風,玄北月!
“決定登船了?”船長問道,轉移了話題。
“你說還是不說?”蝶兒怒聲,驟然一掌劈下,驟然揚起一陣浪花,濕了整個甲板,而船長亦是被淋了個透。
蝶兒卻瞬間有些恍惚,視線更是模糊了!
“小丫頭,你還真不像表面上那麽孩子氣。”船長樂了,站了起來,身姿高大,蝶兒還不到他腰部。
“我們上船!”蝶兒冷了聲音,知道,再多說也是廢話。
“上船,可是要一大筆費用,你負得起嗎?”船長反問道。
“這東西夠嗎?”蝶兒說著,朝船長扔了一枚玄鐵鑰匙。
船長接住那東西,心頭驟然一緊,這玄鐵,絕對的真品!
“你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一塊足夠你把我們安全送到前面那座山下,不滿意的話,就請還給我。”蝶兒冷冷說道。
“你有多少塊?”船長又問道。
“你拿什麽來交換?”蝶兒問道。
“你想知道的事情,包括,你這雙眼睛!”船長笑著說道。
“四塊,都給你,告訴我你給離叔送了什麽消息,治好我的眼睛,隱瞞你們的交易。”蝶兒認真說道。
“隱瞞?丫頭,你一點兒都不單純,何必裝出一副單純模樣?我看得出來,那群人真心待你好,又不會加害於你,你何必那麽累偽裝自己?”船長笑著問道,他很清楚,眼前這孩子,抵得過三個大人。
“我,出身帝王之家,從來沒有朋友,我的話,便是命令。”
“我,三歲開始,一肚子陰謀詭計,隻為撮合我爹娘。”
“我,今年八歲,原以為可以真的從八歲開始新的生活,可是,注定我不再是個孩子,真正算起來,我已經有千余歲了吧,我比任何人都大,我本就不是孩子。”
蝶兒的聲音很低很低,似乎就說給自己聽的,笑著,笑著天真爛漫,緩緩轉身朝下遊看去,淡淡道:“船長,啟程吧,去接他們,事成之後,我再送你一個千年玄鐵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