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市，佳友商務中心大樓。

  吉本良躲在六樓廁所裡偷懶。

  這一層租給了外面的小公司，就算有人發現也沒關系。

  他坐在馬桶上聚精會神地看著YouTube上的直播，不時刷新下面的評論。

  “真是沒用啊，就算有劍聖稱號，碰上厲害點的外國人，還不是被幾下打死。更可恥的是官方那些大人物還搞偷襲。身為霓虹人，真是慚愧啊。”

  他發送出一條評論，很快就有許多留言。

  “你嘴裡厲害的外國只有華國，其他國家的武者你以為就能打得過我們的劍聖嗎？”

  “一天天的說外國。我告訴你，外國也有弱國，也有強國，你不該自大，也不該妄自菲薄。”

  “陰陽怪氣的狗東西！”

  ……

  吉本良看著一條條評論，大多數都是在噴自己，心裡忍不住鬱悶。

  這些人真是坐井觀天，一天忙到晚不知道能賺幾個錢，還在這裡嘲諷他。

  華國那麽強大，乖乖地當個順民不好嗎？
  正要回罵幾句，廁所裡的燈卻不聲不響地滅了。

  “淦，這時候跳閘！”

  他怒罵了一聲，點亮手機的電筒功能。

  “好奇怪，外面好安靜啊。”

  廁所的對面就是那家小公司的大門，前台是個長相甜美的小女生。

  他時常看見櫃台上有她的禮物。

  走廊裡應急燈還亮著。

  雖然昏暗，但已經足以走路，他收起手機。

  “嘖嘖，小公司就是不行啊，連個衛生都搞不好。”

  小公司的門口有灘紅色的髒東西，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好像是血吧……

  他打算跨過去的瞬間，腦子突然一個激靈，頓時雙腿發軟，直接坐倒。

  手掌上滿是粘稠的暗紅血液。

  “啊！”尖銳得可以參加女高音的尖叫頓時響起。

  他倒撐著雙手連滾帶爬地後退。

  “桀桀”的怪笑聲從玻璃門越走越近，吉本良拚命想要逃跑，卻渾身發軟。

  玻璃門內，他看清了怪物的長相。

  佝僂著身軀，面容如同愁苦的老婦，她的嘴邊血跡斑斑，嘴裡像是吃零食一樣，將幾根手指頭咬得嘎吱作響。

  怪物看見吉本良，裂開乾癟的嘴唇，舔舔猩紅的舌頭。

  “啊！”

  吉本良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拚命地爬起來，一頭衝進黑暗。

  慌不擇路間，又來到了廁所。

  他握著手機，瑟瑟發抖，急促的呼吸聲，像是開了吹風機。

  冷靜，冷靜下來！
  他強迫自己放緩呼吸。

  外面變得異常安靜，廁所裡只有微微的綠光。

  安全通道的指示牌指向走廊，那裡有一個恐怖的吃人怪物，怎麽看都不會安全。

  幾分鍾過去了，外面依然沒有動靜。

  他打開手機，撥出報警電話，卻只聽見一連串的忙音。

  “這幫畜生！”

  吉本良氣得想砸手機，卻隨手打開了常用的軟件。

  “突發！恐怖鬼怪降臨霓虹國！”

  “就地隱藏，不要出聲。”

  “它們會穿牆，我要死了。”

  原來不止是他一個人遇見怪物，看起來除了霓虹國，其他國家都一切正常。

  該死，我早就說霓虹國要完蛋！
  他一邊心裡怒罵，一邊快速掃視著新聞、帖子，希望能找到可以自救的方法。

  “快向大天狗祈禱！”

  “有用，我剛才在心裡幻想大天狗，怪物離開了！”

  大天狗？這是什麽鬼？

  吉本良感覺很莫名其妙。

  “純屬放屁！你們是有毛病嗎，向一個妖怪祈禱？”

  他一向瞧不起本國任何文化，每次看見這種情況必然要大加批判。

  “一個彈丸小國的妖怪，居然要被像神明一樣對待，你們腦子是進屎了嗎？要祈禱也是祈禱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好不好？”

  他忍不住心中的激憤，在頂得最高的帖子下寫下評論。

  以至於忘了保持呼吸平穩。

  “你在這裡啊。”

  一個老太太的頭顱從門上探出來，乾枯打結的白發耷拉下來，乾癟的嘴唇上，一片殷紅。

  他緊緊地縮在馬桶上，牙齒不自覺地發出“嘚嘚”聲。

  老婦流著口水，乾枯的手在門板上抓出刺耳的摩擦聲，身體如同蛇一樣，從廁所隔間的門上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