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在天上。

  羽翼破開空氣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在外人看來，霍先鳴就好像傻子一樣，明明那麽大的一個人從他眼前飛上天空，他卻一無所知，反而在原地轉圈。

  實際上，這是極高深的技巧。

  絕大多數人是無法控制身體本能的。

  就好像籃球場上，即使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激烈的對抗中也會被人晃過。

  其原因就是身體的本能在作怪。

  高明的武者在觀察到對手發力前的姿態，或者碰觸到對方肌肉的瞬間，就會預知到對手下一步的動作，從而後發先至。

  到了巴頓這種程度，則可以利用這個本能反應，化敵人的優勢為破綻。

  剛才霍先鳴攻上來的瞬間，他做了個向左衝鋒的細微動作，但滑出去的只是他的殘影。

  就在霍先鳴視線跟著殘影移動的零點一秒內，巴頓飛上了天空。

  在霍先鳴的視野裡，就好像巴頓只是晃了一下，就失去了蹤跡。

  而且，巴頓此時在他背後的斜上空，即使投下的影子，也剛好落在霍先鳴的影子中，在地上沒有留下一點破綻。

  霍先鳴閉著眼睛，回憶剛才的點點細節。

  巴頓微微點頭，降落在一邊，靜靜地等他領悟。

  “殺意……我明白了。”

  霍先鳴回想起過去生活的點點滴滴。

  他在荒原中討食的時候，遇見的危險不計其數，絕大多數都是在逃命，但也有拚命的時候。

  他一遍一遍地回憶當時的場景。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氣勢陡然一變，就好像巴頓變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精氣神合而為一。

  殺意就和官威一樣，普通武者想要修煉出殺意外放的地步，只能不斷地經歷殘酷的殺戮。

  “掌握殺意只是第一步。”

  霍先鳴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他的劍術之所以對巴頓無效，是因為他不經意間散發的殺意被感知到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戰鬥的時候收斂所有殺意。

  “多謝巴頓兄，再來！”

  他手腕一抖，木棍卷起重重殘影刺向巴頓。

  巴頓立刻閃避。

  院子裡又開始響起“嗤嗤”的破空聲。

  巴頓一邊攻擊，一邊嘗試在戰鬥中放松精神。漸漸地，他好像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機械地揮動木棍。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具木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巴頓依舊可以擋住所有攻擊。

  “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腦子裡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被巴頓一拳轟在肚子上，直接打飛出去。

  他顧不上疼痛，爬起來問道：“我明明已經隱藏了殺意，你為什麽還能破解我的劍術？”

  要是換了旁人，巴頓肯定不會透露自己的秘密，但現在兩人同屬方景門下，他只能耐心解釋。

  “你的殺意雖然沒了，但炫光異能發動的時候依然會有破綻。只要有破綻，你就不可能戰勝我。”

  其實他遠沒有使出全力。

  破綻有主動和被動。

  巴頓現在只是借助霍先鳴自身的破綻，還沒有主動製造破綻。

  “原來是這樣。”

  霍先鳴看向一旁的方景和夢星河。

  怪不得符少爺說幻光雲朧劍並不是純粹的劍術。

  自己現在隻解決了武技的缺陷，並沒有解決異能的問題。

  “想一想，我為什麽要讓你收斂殺意。”方景提醒道。

  就像一道閃電劈入腦海，霍先鳴回想起一個月前，方景在夢境中傳授自己劍術的場景。

  那時候，符少爺展示的武技，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既沒有殺意，也沒有任何突兀的地方。就好像他是一團會流動的光，自然而然地將劍術傾瀉到每一個縫隙之中。

  這是無法防禦之劍！

  流水無情，見縫插針，因勢象形……

  一系列的概念突然浮現在霍先鳴腦海中。

  武意，這就是自己需要掌握的武意！

  “多謝主人！”

  雖然暫時沒有掌握，但他已經明白了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