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人……我看過……”

  盧黛瀅艱難地開口，聲音低若蚊呐。

  落星宗的人都看向她。

  盡管他們不明白龍脈鎖靈大陣和眼下的末日危機有什麽關聯，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青雲子如此失態。

  或許不是失態，而應該叫失魂落魄。

  “你看那玩意做什麽？”

  青虛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只是微微皺眉。

  女兒的資質不佳，就連金丹都是勉強突破，對陣法更是一點沒有研究。

  怎麽會去看這種高深的東西？

  “女兒只是一時好奇。”

  盧黛瀅抿著嘴唇，心裡已經感覺有些不妙。

  “你可曾將它透露給別人？”

  青雲子臉色鐵青，異常嚴肅地問道。

  “師弟，小瀅雖然資質不佳，但向來很守規矩，這種偷窺本門秘法的事，她絕對做不出的。”

  不等女兒回答，青虛就立刻插嘴道。

  私下裡，她也會稱呼青雲子為師弟，畢竟當年有過一段情緣。

  但正經場合中，她從來不會逾矩。

  她對女兒十分了解，看她這表情，肯定是泄露宗門秘密了。叫青雲子一聲師弟，僅僅是想讓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將這件事遮掩過去。

  誰知道青雲子還是死死地盯著盧黛瀅：“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沒有將陣法詳解透露出去？”

  化神期修士恐怖的威壓像是大手一樣緊緊攥住她的心臟。

  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抽泣著說道：“掌門息怒。我隻給莫雨星看過，他一介凡人，應該是看不懂的。”

  “莫雨星？你怎麽還和他有聯系！”

  青虛的音量陡然提高許多。

  之前她曾想將女兒送入方景門下，但方景不僅沒有收下，還提醒她身負情孽，將來必有挫折。

  青雲子都如此推崇方景，她當然也是非常相信的。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攛掇青雲子將莫雨星趕出落星宗。

  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藕斷絲連！

  盧黛瀅低著頭不說話。

  “啪！”

  鞭炮一樣的耳光落在她臉上，青虛柳眉倒豎，目光森冷。

  她不知道青雲子為什麽如此緊張，但只要自己夠狠，想必他就不會太苛責女兒。

  然而，她想錯了。

  青雲子伸出一根手指，點在盧黛瀅印堂中間，一道強大的法術剝奪了她的神智。

  很快，他就知道了來龍去脈。

  隨即，他抓住盧黛瀅的手，抹下一隻儲物戒指，從裡面拿出一隻手機。

  “啊！青雲子，你！小瀅！小瀅！你怎麽了！”

  青虛一聲刺耳的尖叫，連忙摟住緩緩軟倒的女兒。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師姐，請你隻當沒有這個女兒吧。”

  青雲子查看了一會兒手機，不顧青虛的痛苦哀嚎，轉過身體，重重地向方景彎腰鞠躬。

  “方道友，在下管束不嚴，教徒無方，惹下彌天大禍。本該剔骨削肉以報天下人，但她是我師姐唯一的女兒，青雲子拉著老臉，懇求您饒她一命，讓她當個凡人了此余生吧。”

  他低頭彎腰，像是晚輩一樣對方景行禮。

  “青雲子道友言重了。殺劫乃是命數，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其他人。這是她的情孽，只是我沒想到會應到殺劫上。”

  方景靈識一掃，就知道盧黛瀅的神智已經被完全摧毀。

  就算將來能活下去，也會是白紙一張。

  “莫雨星身為人類，卻甘願充當邪神爪牙。要不是他將龍脈鎖靈大陣的秘法泄露，也不會有現在這個局面。等我抓到他，必定將他永世囚禁，真火煉魂！五位宗師隨我來破陣！”

  方景立下誓言，隨即一馬當先飛向伊斯托山。

  雲霄飛舟留在原地，青雲子、真陽道長、張天英、血池老祖，以及不知深淺的萬德榮，全部緊跟其後。

  青虛呆呆地摟著女兒，盧黛瀅此刻的眼神已經單純得像是嬰兒。

  所有的愛情、修為、怨恨都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