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你？”

  符修齊站在窗前發了會兒呆，轉過身，毫不掩飾臉上的溫柔。

  闕陽蘭微微一愣，小孩子之間難免會發生爭吵，但印象中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符修齊從來沒有反抗過。以致於，自己一直瞧不起他，認為他沒有骨氣。

  “我在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誡我，絕對不要惹你生氣。因為符家必須要和闕家聯姻，必須保證你一直喜歡我。”

  “我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在我家的時候，我和你爭一隻木馬，後來被痛打了一頓。”

  房間裡的燈火為了照顧新人，沒有特別明亮。

  符修齊的眼睛在昏暗中褶褶生輝。

  闕陽蘭沒想到一直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的男人居然有這樣的經歷。

  一時間，她不知道是該安慰，還是自責。

  “那你恨我嗎？”她抿著紅唇問道。

  “有一段時間是討厭的。”符修齊大大方方地點點頭，很快又展開笑顏，“其實也沒多久，到我十一二歲的時候，我就發現師姐就是我的夢中情人。我渴望的東西你都有。”

  “既美麗又善良，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而且性格堅強，簡直就是完美。後來，在無相軒，師姐更是光彩奪目，只是那時候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闕陽蘭不知道符修齊竟然有這樣的心思。

  一直以來，她從沒有在意過他的想法，成為內門大師姐後，更是對他不聞不問。

  “方景先生說我的資質其實很好，可惜因為奸人從中作梗，才讓我無法成為異武者。每天我在外院弟子鋪上都在幻想，如果我能成為異武者就好了。”

  “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但我知道一個無法跟上你腳步的人，不配得到你的垂青。”

  搖曳的燈光讓符修齊的影子在地上搖搖晃晃。

  闕陽蘭心中一痛，如果……如果人生沒有意外，沒有那些可惡的人，說不定自己和符修齊會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她低著頭，不願直視符修齊。

  “不要說對不起，又不是師姐的錯，你有權利做任何事。而且，我都已經死了，你不用把我放心上。”符修齊提到自己的死亡，沒有絲毫在意。

  “你知道自己……”

  “當然知道，方景先生可是天大的好人。”符修齊又坐到床邊，柔聲地說道，“他和我說，絕對不可以勉強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最後一刻……”

  說到最後一刻，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點不好意思：“你知道什麽意思吧？”

  闕陽蘭抬起頭，看著他純真的樣子，忽然覺得他是如此的英俊……以及善解人意。

  “我願意的。”

  她的眼眶微微濕潤，抓住符修齊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又用火熱的嘴唇讓他無法開口。

  窗外的夜色格外撩人。

  銀盤似的皎月在天空投下清冷的光華。

  方景在雲層中注視下方的城主府。

  符修齊是他用幻影金狸的能力創造出來的，取了自己一塊肉，性格當然被調整過。

  真正的符修齊不過是個凡人，在聽聞父母雙亡，自己也已經死亡之後，不可能保持理智。方景抹掉了他的求生本能，又注入自己的一點性格，才形成大徹大悟的符修齊。

  方景從來沒有把闕陽蘭當成隊伍的一員，她的性格看似堅強，但實際上比較幼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武道資質不夠。

  她本身是次人族，如果不能修煉武道，想靠自己晉級虛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把她留在黑淳城和穆青松一起打理啟明星商號才是對她最大的照顧。

  和落燼家族一樣，方景要把黑淳城打造成自己的基地。

  再過一段時間，等落燼家族以及勞九日的渡罪谷準備妥當，啟明星商號將會正式開始行商。

  而穆青松會在黑淳城開辦學校，一方面傳授普通人知識，另一方面可以選拔悟性高的弟子。只有從小培養的異武者才能保證忠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