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訊是件技術活兒。

  難點在於如何最大限度地給予俘虜痛苦，又同時必須保證不能殺死他。

  桃不二此時已經身受重傷，後背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浸水後的鞭子威力太強，落在身上瞬間就會開出一道口子。

  皮開肉綻不是形容詞，而是切實發生在桃不二身上。除了肉搏系異武者，沒人能扛得住如此長時間的鞭笞。

  尤其是他還一直在挑釁。

  負責審訊的紅魔已經幾次三番想要直接打死他，也嘗試過用精神系異能影響他，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愣是沒有任何反應。

  如此嚴重的傷勢，要不是落燼家族擅長煉製丹藥，替他治好一點傷勢，說不定這會兒他已經死了。

  所以，大長老彭定育就算再氣，也不可能再用體罰了。

  “去搬桶水來。”

  一聲令下，很快就有人搬來一大桶水。

  大長老彭定育將桃不二放下來，仰面朝上綁在長凳上。

  “大長老，這個方法不是用過了嗎？”

  紅魔有些詫異地問道。

  異武界裡變著花樣折磨人的手段很多，水刑作為最佳審訊手段被世人所熟知。其實早在桃不二受折磨的前兩個小時，紅魔就已經嘗試過類似的手段。

  但桃不二最不怕的就是這個，只要頭埋入水中，他就會憋氣，直到暈過去。

  後來更是故意屎尿齊流，搞得整個地下室臭氣熏天。

  紅魔沒辦法只能舍棄這個手段。

  “我和你的可不一樣。”

  大長老彭定育輕蔑地揚起嘴角。

  “枉費你也是虛靈境，還不是一樣被人瞧不起。我說啊，給這種人當狗還不如一頭撞死！”桃不二知道他們不會弄死自己後，更加地肆無忌憚。

  紅魔的臉蛋紅成豬肝色，反駁只會落入下風，只能冷哼一聲，離他遠遠的。

  “如果我是你，就會低調一點。命是自己的，用了可就沒有反悔的機會。我最後問你一次，說還是不說！”

  大長老彭定育手裡拿著一根漏鬥，像是看死豬玀獸一樣俯視桃不二。

  桃不二被仰面綁在長凳上動彈不得，心裡既擔心即將遭到的痛苦，又期待見到方景影像的那一刻。

  “這你可難住我了。你們打我到現在，我可是說了不少東西。你到底想問我什麽？符少爺的來歷我也說了，路上的事我也說了，還要我怎麽樣？”

  他的腔調依舊油滑，但看向彭定育的眼神卻極其平靜，就好像方景那樣。

  “那就來吧。”

  大長老彭定育粗魯地將漏鬥插入桃不二喉嚨。

  堅硬的質地劃破了他的喉嚨，桃不二能感覺裡面已經開始滲血。

  彭定育冷冰冰地看著他，取來辣椒粉撒入水桶中，然後毫不猶豫地舀起水灌入漏鬥。

  水流帶著辛辣的味道直接衝入他的胸腔，有的流入胃部，有的流入氣管。

  桃不二的眼睛立刻瞪得如同牛眼，但很快淚水鼻涕就抑製不住地從淚腺中湧出。

  人體的本能反應更加讓他呼吸困難。

  但這還不是最痛苦的。

  辣椒水進入肺部，那種嗆水的感覺讓他只能在凳子上不斷抽搐。他拚命地搖頭，想要求饒，但彭定育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灌辣椒水。

  極致的痛苦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桃不二可以選擇昏過去，但他卻沒這麽做。

  他拚命地睜大眼睛，淚水朦朧的視線中，方景出現了。

  “救我！”

  方景如同幻影一般無動於衷。

  “救救我！”

  桃不二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心裡大喊，還是在現實裡大喊。

  方景依舊只是幻影。

  但那些痛苦感覺奇跡般地消失了。

  到底少了什麽？
  桃不二熟悉這個狀態，知道再過幾秒鍾自己就會昏迷，腦子裡瘋狂地想著辦法。

  倒影，給我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