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定育從沒有如此痛恨自己。

  他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為什麽這麽怕死。但思來想去，方景這樣的人物明顯比鄭拓高明，連焚化者古德曼都被他嚇跑，跟著他也不算委屈自己。

  人一旦有了借口，就會很容易接受自己的新角色。

  彭定育看眾人對自己還不放心，不敢靠近，立刻把門口的四個年輕人招呼進來。

  “給符少爺行禮。從今天起，符少爺就是我們落燼家族最尊貴的客人，他的身份等同於我。只要不是讓你們送死，你們都必須照辦！聽明白了沒有！”

  他不想對方景表現的太過卑躬屈膝，於是將四名虛靈境拉到這裡，替自己展示態度。

  “大長老！”

  四個表面年輕的虛靈境強者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昨天抓到奸細的時候，大長老明明要氣瘋的樣子，恨不得要立刻殺死這家旅館所有人。

  怎麽才半天功夫，他就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嗯？”彭定育眼睛一眯，拿出大長老的威嚴氣度。

  四人只能悶聲悶氣地彎腰行禮。

  “出去吧，我和符少爺有事商量。”

  彭定育揮揮手。

  等幾人出去後，方景說道：“現階段，你不需要對我保持恭敬，把我當做一個合作對象就可以了。一下子要求落燼家族轉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說不定還會有人泄密，不要讓我失望。”

  “屬下明白。”彭定育還是恭敬地行禮，接著說道，“符少爺，今天是冬日祭，鄭拓要我們借賀禮的名義將風鈴送給鄭王，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風鈴人在哪裡？”方景問道。

  彭定育回答：“她被我妻子看著，現在正關押在一處院子裡。”

  “落燼家族的族長和你的地位相比誰高誰低？”

  方景微微沉吟，覺得有些地方必須問清楚。

  “現任族長是我親哥哥，他負責對內事務，我負責對外。要說地位麽，自然是族長更高一點。”

  異武界不存在族長不如長老的情況。

  所有的長老功勞再大，境界再高，也必須服從族長。

  “如果他知道你要投靠我，會有什麽反應？”

  “這個……應該會大發雷霆，立刻殺上門來吧……他的性子倔強，寧可我死了，也不會讓落燼家族成為附庸。”

  “其實，符少爺只要用同樣的手段控制住我哥，他應該也不會反對。對無相境來說，除了自身外，所謂的血緣並沒有意義。”

  彭定育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哥哥會痛下殺手，連帶自己一起鏟除。

  到他們這個境界，要的是逍遙自在以及成神的機會。只要無相境想，隨時可以重建家族。

  旁人聽到彭定育這麽乾脆地就準備出賣親哥，都面露不屑。

  “這件事要做，但不是現在。”方景搖搖頭，“鄭拓會不會來參加冬日祭？”

  “他來不了。自從和父親小妾通奸的事流傳出去，鄭王已經不再見他。鄭拓打算利用風鈴把鄭王打造成一個聽話的傀儡。等風頭過去後，再宣布自己為王號繼承人。到時候，他一下子就有兩座城池。無論是財富，還是掌握的異武者軍隊都相當於翻了一倍。”

  彭定育回答。

  “不來就好。鄭拓安排你們的計劃繼續執行，換一個普通女人過去。你和我回落燼家族。”

  方景立刻就有了主意。

  他要盡量避免在事情暴露之前，同時面對鄭王和落燼家族。

  他不願意節外生枝，但事情總是找上門。不過這樣也好，既能掌控一個大家族，又能救下風鈴，也算是個完美結局。

  某處院子裡，風鈴正在彭定育妻子的照顧下梳妝打扮。

  昨天，她經歷過人生最屈辱的事。

  彭定育妻子親自檢查了她身上每一處地方，確認是完璧之身後，才放她自由。

  不過，現在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了。

  風鈴聽著外面的動靜，想起了方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