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沉到海面以下,紅彤彤的余暉將並排而坐的兩人鍍上一層金色。
方景的氣質淡然平和,雷鵬雲暴烈如虎,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在空氣中碰撞,海風吹在身上也變得沉重。
靠近他們的武者紛紛不自覺地退開。
“巨靈門和藥神谷交不交好,我不知道。不過周宗主臨死前倒是一直告誡我,一定要小心巨靈門,因為他們宗主是個信口開河的小人。”方景隨意地坐著,並沒有因為一個頂級武者在自己身邊而不自在。
“嘻嘻……”
鄭憐心和廖葉凡站在一起,聽到方景胡說八道,不禁掩嘴一笑。
這個雷鵬雲明顯是在借死人之口胡說八道,正常人想反駁,第一個想到的是讓他提供證據。
而方景不僅完全不理會這個問題,還借藥神谷宗主之口,當面罵人。她哪裡知道,方景向來喜歡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來對付敵人。
他就喜歡看對手氣得發瘋,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亂情術的感應中,強烈的憤怒情緒如同海嘯一樣撲面而來。
方景心中一動,這股純粹的情緒比起白骨魔的恐懼靈氣還要更濃鬱,要是拿來煉製成魔物,說不定陰陽七情大法的修煉速度還能提高一倍。
可惜,這麽多人看著,也不好直接殺人奪魂。
今天他代表藥神谷出場,既有昭告天下的意思,也是為了將來融入道門,萬一現在落下個魔頭的名聲,可就大大不妙了。
雷鵬雲目光如刀,淡淡喝道:“楚樂聖,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殺父仇人!”
楚樂聖從後排跑過來,看見方景,毫不掩飾眼中的仇恨。
“方景!你奪我家產,害我父母自殺,家破人亡,想過有今天嗎?”他聲淚俱下地控訴。
這半年來,他每時每刻都活在仇恨和……恐懼中,要不然也不會跑到南美。
這座大型會場裡,除了南洋門派,絕大多數人都不認識方景,聽見楚樂聖的話都有些詫異地看著方景。
不過,他們並沒有太相信,因為有雷鵬雲這個謊言宗師在前,他們不確定這人是不是隨便找來的刀子。
“方景身為修道高人,不太可能去幹這種卑劣的事吧……”
“你們想錯了!他就是這樣的人!”
一個女人突然站出來,義憤填膺地大聲說道。
“嘉南府丁家大小姐丁慕悅,這次為數不多保留駐地的武道世家,她怎麽也和這個方景有過節?”有人低聲解釋,那些被剝奪武道金牌的世家都羨慕地看著丁慕悅。
“方景!你在贛西仗著一身道法,奪我通幽草在前,任由魔物屠殺凡人在後。你這樣的人,又有何臉面掌控藥神谷!”丁慕悅從方景一進來就認出他了,現在好不容易抓住他的痛腳,當然想痛打落水狗。
“雷宗主,求您為我們主持公道!”
說著,丁慕悅還假模假樣跪倒在地。
方景輕輕轉動手腕上的羅漢舍利,壓下心中殺意,掃視他們一眼,淡然一笑:“無知者無畏,如果是昨天的我,剛才你們已經被我抽筋拔骨了。不過,現在殺你們,倒顯得我心虛。也罷,今天難得心情不錯,就陪你們玩玩。”
亂情術、移情術突然發動,海量的負面情緒全部灌注兩人心中。
“楚樂聖!你為什麽與我衝突?”方景突然問道。
“就憑你敢和我爭女人!你一個毫無背景的廢物,怎麽能染指那樣的美女!要不是你有一身武功,我一定會弄死你!”楚樂聖隻覺得腦袋一熱,脫口而出。
一個凡人的意志如何與方景築基大圓滿的亂情術抗衡,他瞬間腦子暈乎乎的,隻覺得有雷鵬雲做靠山,什麽話都可以說,反正宗主已經天下無敵。
等說完,他才臉色一白,周圍的武者都鄙視地看著他。
方景不屑一笑,轉向丁慕悅:“丁慕悅,當日在老君山,你帶著大批人馬,卻為什麽獨獨邀請我組隊?”
丁慕悅看見楚樂聖說話,已經知道不好,連忙穩定心神,然而,隨著方景看過來,她心頭火起,恨聲道:“拿你當槍使是看得起你!乖乖地替我抵擋魔物不好嗎?”
“哈哈哈……”
方景站起身,等笑夠了,才環視一眼所有人,淡淡開口。
“你們從我這裡拿走最寶貴的仁慈,還不珍惜,實在是太可悲了。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