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小型飛機在雲層中穿行。

  透過舷窗，鄭憐心看向外面，層層疊疊的雲朵像是虛幻的城堡。

  還記得小時候，她在淑女苑時常幻想這些雲團裡住著無所不能的神仙，祈求他們能聽到自己求救的聲音。

  這一等就是二十年，直到遇到方景。

  收回視線，方景坐在她隔壁過道，正一邊煉器，一邊和詹老說話。

  他的面前，一團不規則的礦石正懸浮在火焰中，不斷有斑駁的雜質從上面落下。

  “藥神谷和凡人有接觸嗎？”飛機偶爾遇到氣流產生的顛婆對方景絲毫沒有影響。

  詹老蒼老的臉色和之前刁曼島上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聽見方景問話，他茫然地抬起頭，隔了幾秒才有氣無力地回答。

  “沒有。”

  方景點點頭，如果真的和凡人接觸，以修仙界靈丹的神奇，估計早就名動天下了，外面不可能不知道。

  “說說護山大陣吧。”

  詹老心中苦澀，宗主對他視如己出，自己卻要出賣宗門嗎？

  他甚至有些羨慕師弟蘇有德，如果當時自己也跟著死了，也就不用受這樣的煎熬了吧。

  方景的亂情術感應到他心中的掙扎，沒有在意。

  詹老太過看重情誼，方景拿宗門所有人的性命做威脅，他絕不會輕易自殺。

  不過，如果自己想謀奪藥神谷，一群忠於前宗主的弟子可不好辦。

  詹老終究還是開了口，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兒，方景從他口中提取出一些有用信息。

  藥神谷位於古滇境內，雖然位置偏僻，但距離人類社會並不算遠。要不是有護山大陣將整個宗門隱藏起來，以現在華國的人口密度，早就暴露了。

  “藥神谷有五仙峰，分別掌管鬥法、煉器、煉丹、馭獸和陣法。現在只剩下煉丹一脈，其他的都失傳了。”詹老歎了口氣，宗主畢生目標就是為了恢復上古榮光。

  “五座山麽，聽起來佔地不小。”方景微微沉吟，他現在築基後期的修為，即有靈識輔助，又有合道期的道術理解，布置的法陣也不過堪堪籠罩一座山頭。

  藥神谷的護山大陣應該是上古遺留。

  五仙峰的分類已經是一個修道大派的配置，怎麽現在只剩下一個煉丹術？

  要知道煉丹可不見得比其他修道技藝簡單，尤其是對操控力的要求堪稱變態。

  這些上古門派典籍總不會全丟失了吧。

  按下心中疑問，方景繼續聽詹老講述。

  “藥神谷所有人進出護山大陣必須向宗主請示，沒有通行令外面人進不去，裡面人出不來。方道友雖然法力高強，但老夫不相信你能破陣。”

  方景淡然一笑：“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

  小飛機降落在一個小機場。

  方景一行人乘坐機場大巴出來，再按照詹老所說換乘到一輛鄉村巴士上。

  藥神谷雖然位置偏僻，但離藥神谷駐地不遠卻有一個小山村，半路下車能節省不少時間。

  小路上坑坑窪窪，塵土飛揚，鄭憐心頭一次坐這種車，被顛得臉色發白，虛弱地靠在方景肩膀上。

  車上還有許多老老少少的村民，不時借著和熟人說話的間隙，偷偷瞄向鄭憐心。

  這等清新脫俗的仙女，這地方可見不著。

  廖葉凡藏好新鮮出爐的飛劍，有些意興闌珊。飛劍接二連三地被毀，他早沒了當初的新奇。

  “這裡位置挺偏僻，車倒是不少。”他坐在大巴內，看著旁邊呼嘯而過的轎車，“居然還是路虎。詹老，你不是說這是個山村嗎？怎麽還有豪車？”

  話頭被一個陌生人搶去。

  “小夥子，你四外地人吧。我們村子雖小，村裡卻有個老神醫，在外面是大大的有名，這些人都是來尋醫問藥滴，有錢的很。”一個滿口黃牙的老頭連說帶比劃地和廖葉凡攀談。

  得虧廖葉凡走南闖北的行騙生涯，他反應了一會兒才從這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聽明白什麽意思。

  “你們也是來找神醫的伐？”他說這話，眼睛看向仙女似的鄭憐心。

  方景冷冷地瞥過他一眼，清朗的聲音傳到司機耳中：“麻煩開門，我們要下車。”

  黃牙老漢看看外面，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還在奇怪，方景帶著一行人已經下了車，腦袋伸出窗外，大喊：“傻蛋子兒，你們下錯地方嘞，神醫村還沒到呢。”

  看方景不搭理自己，又狠狠地盯著鄭憐心的背影，吐了口濃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