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留安飛在空中，俯視下方的村子。

  夜色掩護了他的痕跡，只有翅膀扇動時，才發出輕微的聲音。

  下方的村裡子，有的房裡亮著燈，有的黑漆漆，能聽見孩子的笑聲和哭聲。

  甚至還有豬玀獸哼叫的聲音。

  果然像符修齊說的那樣，村子裡已經出現牲畜了。

  距離天亮還有十幾個小時，俱留安不能無限制地懸停空中。

  “只要守住入口就行了吧。”

  他盤旋了幾圈，發現村子只有一個出口，就是白天雷恩出門迎接的地方。

  距離那裡十來米，就是一個瞭望亭。

  他逆著風向下俯衝，借助氣流滑翔的時候，不需要扇動翅膀，這樣一來就能把動靜降到最小。

  “該死，居然半夜還在放哨！”

  距離幾十米的地方，他的身影快速掠過，好像黑暗中的大鳥。

  哨塔頂部是個茅草亭子，四面開著窗，裡面跳動著燭火的光輝。

  一個年輕人抱著短刀靠著小窗睡覺。

  俱留安從他視線死角飛過，嚇得冒出一身冷汗，連忙拉高身體。

  在空中盤旋了好大一會兒，他感覺翅膀根兒都有些發酸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該降落了。

  亭子裡的崗哨還在打瞌睡。

  “既然你偷懶，不如停在你頭頂上。”

  俱留安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一個好主意。

  大概是為了遮風擋雨，哨塔上的小亭子是有屋頂的。

  只要小心一些，慢慢降落到上面，應該不會驚動一個熟睡的人。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樣一來，既能監控整個村子，又能有個歇腳的地方。

  駕馭氣流對翼族這種擅長飛行的種族來說就好像喝水吃飯一樣容易。

  俱留安像是一片落葉一樣輕輕地飄到崗哨頂部，輕輕試探了一下，感覺足以承受自己的重量才完全站定。

  他像一截樹樁一樣靜止不動，兩秒不到就已經和夜色融為一體。

  月影異能成功施展後，就算有人看向這邊，也會下意識地忽略。

  然而，他卻忽略了方景提醒的事。

  絕對不要靠太近。

  ……

  時間一點點過去，村子逐漸安靜下來，只剩下偶爾幾聲犬吠。

  俱留安身體紋絲不動。

  一般人要是這樣幾個小時不動，身體肯定受不了，但在異能狀態下他其實並不需要花費多少力氣。

  熬到半夜，萬籟俱寂，商號營地那邊開始出現人聲。

  穆青松已經在安排裝車，就快要出發了。

  “還好有驚無險。”

  俱留安暗中籲了口氣。

  在荒原上，斥候並不是一個安穩的活兒，萬一能力不夠，就會第一時間被敵人發現。

  所以，斥候的傷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不過，為了能在家族出人頭地，這點危險他還是願意拚一下的。

  就在他準備撤離的時候，他驚悚地發現，村子裡那些緊閉的大門居然打開了，一個個矮小的身影匯聚到村子的路上。

  很快他們手牽手，唱著不知名的兒歌，蹦蹦跳跳地走入黑暗中。

  俱留安頓時頭皮發麻。

  他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出，那些都是不過四五歲大的小孩子。

  沒有小孩子會凌晨出來閑逛！
  絕對有古怪！
  那些小孩子前一刻還在村子裡，下一秒卻突兀地消失了。

  俱留安嚇得寒毛直豎，剛想起身離開，卻聽見崗哨下面傳來童聲。

  “咿呀呀，鳥兒會游泳，咿呀呀，貓兒會飛翔，咿呀呀，古怪，古怪，好古怪……”

  突然，聲音中斷。

  “那裡是不是有個人？”

  一個清脆的童聲說道。

  “不對，他有翅膀，肯定是鳥！”

  另一個聲音立刻反駁。

  “叫大黃抓住它，問問好了。”

  “對！大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