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膽魄和閱歷,又哪能支撐的住這份壓力。
所以一瞬間,額頭就見了汗。
說起話來,也是支支吾吾。
“回稟父皇……”
“兒臣原本覺得……”
“以為……這春耕之事不必搞得如此繁瑣。”
“……所以就決定以土地肥沃,人口眾多,地勢坦途的州府率先播種。”
“可哪知,這北平王和芙蓉園,還有工部之人。”
“處處以各種借口阻撓。”
“最終就導致了整體春耕的延誤……”
“父皇!兒臣覺得,都是一樣的種子,一樣的土壤,怎麽就有的州可以耕種。”
“而偏偏有的州就不行?”
“這分明就是他們心術不正,用來打擊異己的手段……”
聽著他的話,李世民的目光漸冷。
“呵,好一個你覺得!”
“身為太子,大唐之儲君。”
“你僅僅是因為自己的無端揣測,就延誤了春耕大事?”
“你現在睜開眼睛看一看,就因為你的這種做為。”
“普天之下又有多少黎民百姓,因為你而活活餓死?!”
“難道這就是你身為大唐儲君,未來的大唐君主,應該去做的事嗎?”
聽著李世民的訓斥,李承乾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隻默默的在那低著頭,眼睛緊盯著自己的腳面。
衣袖裡的手指尖,都隱約的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
而在訓斥完李承乾後,李世民又看向了中書令岑文本。
“中書省,掌佐天子執大政,而總判省事。”
“關於春耕這麽大的一件事,你們中書省,以及你這位中書令卻沒有極力勸諫。”
“任由太子肆意胡為。”
“難道岑文本你就沒有失責嗎?!”
聽著李世民的話,岑文本當即出列,躬身施禮。
很是光棍的認了罪。
見狀如此,李世民也沒有客氣,直接將岑文本罰俸半年,品階降了一級。
從正二品,降為了從二品。
而在聽到了這樣的處罰之後。
岑文本的內心中不但沒有失落和哀歎,反而是還有些自喜。
自從長孫無忌率先被李世民開刀之後。
深諳李世民心思的岑文本就猜到了,自己也是難逃追責。
如今聖上先把韋挺弄到了自己的中書省做侍郎。
隨後又降了自己的品階,罰俸了半年。
也就意味著,自己這一劫順利的渡過去。
之前他也曾和魏王李泰提到過。
這一次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中書令位置,就是對自己和整個魏王府最好的結果。
而在這些處理完之後,幾名禦史站出來奏本。
說北平王李秋僭越。
在出使吐蕃之時,身為臣子的他,竟然坐享吐蕃的君王級別待遇。
這分明就是不臣之心。
在聽到了他們的奏本之後,李世民當即是怒拍桌案。
怒斥他們,眼下這大唐水患如此嚴重。
有多少的百姓嗷嗷待哺,垂死掙扎。
而你們這群士大夫們,卻整日裡坐在皇城中,毀謗朝中重臣,做這等雞鳴狗盜之小事。
那吐蕃對我大唐之使臣,予以高規格對待,你們還認為不妥了是嗎?
難道還要像西漢之時,蘇武出使匈奴那般,才能體現出你們所謂的氣節?
難道就只有那樣,才能算的上是大忠臣?
說完,在怒極之下,李世民直接將這幾名禦史全部下派出去賑災。
也讓他們瞧一瞧這民間的疾苦。
在這一番訓斥,決斷之後,其他的眾多朝臣也全都沉默了下去。
誰都能看出,今天的陛下是帶著數把刀子來的。
看誰不順眼,就敲誰一下。
這種時候,還是息聲的比較好。
……
在退朝了之後。
太子李承乾神情失落,眉頭緊鎖的返回到了自己的東宮。
當李世民重返長安之後。
他的東宮,也被捅破了那個巨大、美麗的泡沫。
重新變成了往昔的樣子。
也再沒有群臣齊聚,車水馬龍的景象。
這時候,稱心和漢王李元昌等少數幾名心腹,也圍了過來。
開導太子。
而此刻的李承乾,面對著他們的相勸。
則是無比失望的搖搖頭。
“我對這位父皇,對那李秋的偏愛,遠遠超出了我們之前的想象。”
“這一次父皇回來,隻字不提李秋違抗那十八道聖旨之事。”
“反而還責怪起我,不該如此去做。”
“而那李秋在吐蕃坐享君主對待,僭越一事。”
“如此嚴重的一件事。”
“今日在朝堂之上,父皇竟然認為這並沒有什麽過錯。”
“反而將那幾名我東宮方面的禦史痛斥了一頓。”
“趕出了長安城去各地州府賑災!”
“呵,想想也是。”
“那李秋是真正的皇長子,享受一下吐蕃君主的待遇又有什麽好僭越的呢?!”
“若是這樣的話,你還要讓我來做太子幹什麽?”
“乾脆把太子之位讓給李秋就是了!”
聽著李承乾的氣話,一旁的漢王等人可是給嚇得魂飛魄散。
急忙無比小心的查看四周,看看是否隔牆有耳。
同時,他們也是跺腳,焦急的說道:
“哎呀,我的殿下啊!”
“這種氣話您可不能任性亂說啊。”
“一旦要是傳了出去,那種後果可就太嚴重了。”
“而且,陛下待那北平王,不一直都是如此?”
“當初就是那北平王率兵殺了清河崔氏一千余口人。”
“不也是最後不了了之?”
“同那相比,這吐蕃的些許間隙,又算得了什麽!”
“殿下啊,在聖上的心中,您始終都是大唐太子,未來的儲君。”
“這一點是絕對沒有變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