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在長安城南的南衙,神武軍的大營內。
馮立,已經到此。
神武軍目前的統領,中郎將梵亮,也是無比熱情的迎接出來。
接待規格,遠遠超過了馮立目前的身份、職位。
像別的南衙衛軍,都是有著自己的將軍,中郎將,甚至是上將軍,大將軍之職。
但神武軍比較特殊,當初由於李秋被封為了神武大將軍之職。
後來連總管神武軍的秦瓊,也因為久病,常年在家掛職。
所以神武軍日常,也就沒有了將軍一職。
全由中郎將梵亮統管。
自打當初馮立隨李秋從幽州返回之後。
這還是他數年來,第一次造訪這裡。
而與他想象中大相徑庭的。
如今的神武軍,早已經不複當年的樣子。
營地破敗,將士們身上的鎧甲,兵器,也相當破舊。
甚至是都比不上長安城周邊的州軍,官差。
眼下這支神武軍的規模,也就兩千人不到。
連其他禁軍編制的半數都不到。
而且目前這支神武軍的將士年紀,普遍也都偏大。
三十多歲的都少,四十多的居多。
以當時大唐五十不到的平均壽命,可見這支神武軍的現狀是如何的不堪。
就當馮立剛來到這裡時,神武軍這裡的氛圍,以及眾將士臉上的神情。
是麻木,沮喪,憤怒,或是漠然。
而在他們突然間見到了由梵亮請進來的馮立後,頓時是情緒激動的圍了上來。
施禮!
口中連聲高呼,“馮將軍!”
“見過馮將軍!”
想當初,這支神武軍的原型,就是在突厥頡利可汗大兵壓境之時。
由所有隱太子心腹的將領、兵士們拚湊而來。
馮立,就是這支神武軍的主將。
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曾是馮立的心腹部下。
就算不是,也都是曾經隱太子麾下兄弟部隊的將士們。
所以對於馮立,他們自然也是有著另一份獨特的感情。
唯一的不同,就是經過這數年來的變遷。
曾經的這支軍隊的年輕小夥子們,已經逐漸變成了如今飽經風霜的老炮。
更是有很多人,已經離開了人世,或是退養回了老家。
看著面前的這一份份熟悉的面孔,以及他們那飽含著複雜感情的,帶著血絲的眼神。
馮立的心中,也是不禁悲戚,感懷。
盡可能的對他們每個人點點頭,揮揮手。
在來到了梵亮的大營之後,馮立不由得皺眉問道:
“在前兩年,你們神武軍隨李秋一起,前往扶州平叛僚民作亂之時。”
“不還是軍備整齊,頗為不錯的嗎。”
“怎麽如今短短時間過去,就變成了如此模樣?”
聽到馮立的問話,梵亮也是不由得神色黯然。
“馮將軍,其實這些年來,你也是知道。”
“咱們神武軍一直都是後娘養的。”
“無論馬匹、鎧甲、兵器,還是糧餉。”
“都是禁軍之中的最後一個。”
“但之前,起碼還都在一個南衙衛軍中的水準之中。”
“可自從我們隨王爺去過扶州之後。”
“我們神武軍就連連受到蓄意的打壓。”
“尤其是在太子監國之時。”
“我們神武軍更是連續的被調人,肢解,搬到了這處營地。”
“現如今,簡直是人不人,鬼不鬼。”
“除了每天混吃等死,受人嘲笑,連最基本的任務都絲毫沒有。”
“這不,就連近幾日長安城內如此大規模的調動。”
“我們神武軍都是被閑置在這裡。”
“軍中這僅剩下的這些將士們,也是一肚子的怨氣和無奈。”
看著梵亮如此,馮立倒是很平靜的,隨之丟出來一個重磅的炸彈。
“可能你們這裡還沒有接到兵部的政令文書。”
“在今早,朝廷傳下的聖旨。”
“昭告天下,公布李秋嫡長子身份。”
“冊封為楚王。”
“你我,都是跟隨楚王殿下身邊多年之人。”
“你也應該明白,以殿下如今的身份,威望,功勳,以及手中的勢力。”
“對於東宮來講,意味著什麽。”
“將來大統之位,想必還要有一番爭奪。”
“而梵亮你,更是殿下親手提拔上來,無比器重之人。”
“無論是於情,還是於理。”
“接下來你該如何去做,相信也用不著我多說。”
“而這神武軍,更是殿下之嫡系,舊部。”
“他一定不會不管你們的。”
“所以從今以後,你們也不會再有今天類似的煩惱了。”
聽著馮立的話,梵亮簡直是震驚的直接站起身來。
在愣神之後,他更是原地來回踱了幾步。
“馮將軍,您此言可是當真?!”
“李相,王爺,他竟然是這大唐的嫡長子。”
“楚王殿下?!”
“要真是如此的話,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隨後,都不等馮立再說些什麽,梵亮直接興奮無比的,就把此刻軍中的絕對心腹。
一起跟隨李秋四處征戰的核心將領們全都找了過來。
而當他們聽到了這個無比震撼的消息之時。
也是同樣震驚的目瞪口呆,而後,則是同樣的狂喜。
“馮將軍,梵將軍!”
“這幾年來,我們神武軍全體將士,不知受到了多少委屈和別人的嘲諷。”
“對於我們來講,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們也不會多說什麽錦上添花的話,我們只知道。”
“神武軍每一個將士的性命,都是李秋殿下的!”
“我們就是死,也都跟隨在殿下左右!”
……
另一邊,在皇宮,禦書房之中。
李世民也終於同時接見了魏征、房玄齡、岑文本等主要大臣。
一見面,憋著一肚子火氣的魏征就直接進諫。
說李秋的皇長子身份,陛下您竟然瞞了我們這麽久。
而現如今,對於我大唐來講,這麽重大的一個消息,陛下您又是如此突兀的公布了出去。
絲毫不事先同我們商議。
我們身為朝中宰相,三省首輔,陛下都如此待我們的話。
那我們也就絲毫沒有繼續做下去的必要了。
還請陛下將我等革職掉好了。
對於魏征這樣的千古直臣,忠臣,李世民此刻也是只能略微的賠笑。
說這件事確實理應先同眾位愛卿商議一下。
只不過事發突然,所以一時間也是思慮不周。
而房玄齡,此刻則是謹慎的又詢問了一下李秋的身世情況。
在得到了確切的答覆之後,這位大唐的功勳老相,也是露出了一臉的猶豫和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