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宮的運作和高士廉的求情之下。
侯君集倒是被法外開恩,放了出來。
但是像薛萬鈞等諸多主將,仍是在大牢中關押著。
受著諸多朝臣的奏本,彈劾。
單單是觸犯軍紀,縱兵斂財這一項,就是他們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而且,這一次的事件,影響也確實惡劣。
那一邊侯君集被放了,所以李世民也只能把其他人多關上一段時日。
轉移火力,以消民憤。
說到這裡,薛萬鈞其實才真是那個心中最為冤屈之人。
他一直都是跟隨在柴紹麾下的。
也多跟大帥李靖出過幾次兵。
論起治軍,薛萬鈞絕對有柴紹和李靖的風格。
當初在高昌國都縱兵斂財的,還真就沒有薛萬鈞。
而那班超記功碑,就更沒有薛萬鈞的瓜葛。
他可是隋朝左禦衛大將軍薛世雄的嫡子。
出身名門。
自是深知班超的功績和來歷,絕不會做侯君集這等暴發戶的莽撞行為。
當初侯君集在做這件事之時,若是被他知道,說什麽也得阻攔下來。
可不想,在回到長安城中後,他就跟著一起吃了鍋烙。
當然,這薛萬鈞也談不上絕對的乾淨。
雖然他這次去高昌,沒有搶奪金銀珠寶。
更沒有做磨掉班超記功碑那等蠢事。
但是他卻帶回來幾位高昌的皇宮中的嬌豔妃子和公主。
若是換在以往,這種事也是常見。
就算是李世民,也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
畢竟行軍在外,環境異常艱苦。
這群武將在打勝仗之後,擄來幾個女人帶回來,也是常事。
當年就算是李世民,也都做過此事。
但是,這一次不同的是。
侯君集和薛萬鈞剛返回長安,就直接翻了車。
下了獄。
所以,倒霉的薛萬鈞帶回來的這幾個高昌女子,也就被這群禦史們給盯了上。
奏他私通高昌婦女,敗壞軍紀。
這薛萬鈞,好歹也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
朝廷的大將,李世民身邊的絕對心腹之一。
兼著右屯衛大將軍的重臣。
無論資歷還是地位,也都是非常了得。
這麽在乎名聲和面子的他,在面對這群混帳朝臣的奏本和彈劾時。
自然是憤怒不已,破口大罵。
死活都不承認。
而朝廷有司的諸位官員們,見他罪證確鑿還在嘴硬。
並且還甚為無禮,也就犯了文青病,滿臉怒氣的狀告到了李世民那裡。
對於這種爛事,李世民自然是懶得給他們當裁判。
直接擺手,吩咐下去你們自己看著辦。
於是乎,這群人也就將那幾個高昌女子一同關押了起來。
準備同薛萬鈞當堂對質。
也就在這時,薛萬鈞的弟弟薛萬徹,在魏征、馮立和韋挺三人的陪同下。
一起找到了李秋這裡。
見到他們前來,李秋自然是非常熱情。
也沒有多余的客套。
直接就將他們請到僻靜之所,命人準備最好的酒菜。
見到李秋這般,薛萬徹深歎一口氣。
“北平王。”
“不瞞你說,我這一次前來,也是有事相求……”
不待他的話說完,李秋那邊嘿嘿笑了起來。
“薛駙馬你不用多言。”
“我自是知道你為了你兄長薛萬鈞之事而來。”
“這些年來,我與薛將軍,也是出生入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有著太深的交情。”
“其實啊,就是你不來,我也無論如何不能讓薛將軍有恙的。”
“就在他剛剛返回長安,被下獄之後。”
“我當時就去找了此事。”
“不過房大人和我義父,乃至長孫大人,都說薛萬鈞絕不會有事。”
“只不過眼下還不是時機。”
“要再等等。”
“所以,我也就一直等到了現在。”
“以我估計,也應該是差不多到火候了。”
“薛駙馬,今天啊,你就聽我一句勸。”
“既來之,則安之。”
“在我這芙蓉園中,好好的喝上一頓。”
“距離薛將軍返回家中,也就是近幾天的事情。”
聽著李秋的話,一旁的馮立大笑著給薛萬徹滿上一杯酒。
“萬徹啊。”
“你看我說什麽了。”
“不要多想。”
“你這啊,也是關心則亂。”
“今天就如李秋所說,咱們不醉不歸就是!”
而一旁的魏征,也是正色說道:
“陛下乃是仁君。”
“薛萬鈞跟隨陛下身邊這麽多年,立下這麽多功勳。”
“如今就連那犯下大錯的侯君集都被網開一面。”
“又怎麽可能因為這等小事,去嚴懲他?”
“這無論是於情,還是於理,都說不過去的。”
“至於為何關押著你兄長遲遲不放。”
“也只是朝廷必須擺出來的一個態度。”
“以儆效尤,同時也利用這個時間,平息一下這件事造成的惡劣影響。”
這時候,薛萬徹神情有些低落的歎了口氣。
“這些年來,別看我為大唐,替陛下立了些功績。”
“陛下更是將妹妹丹陽公主許配給我,讓我做了駙馬。”
“對我恩重如山。”
“可是我這心中,始終都忘不了,自己的罪臣之身。”
“一到了這種時刻,總覺得孤立無援。”
“像這些年來,我結交下的魏王府,以及諸多的朝臣。”
“也都是些泛泛之交。”
“在他們心中,我們的身上永遠都刻著那層隱太子舊臣的標簽。”
“現在想來,當初我真應該聽王珪的勸說。”
“跟你們一樣,不依不靠,隻管盡心為朝廷做事就好。”
“還能落得一個輕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