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高士廉的話,李世民心中甚為反感。
可是又不得不說,出仕入相多年的高士廉陳述之事,也是頗有道理。
至少是找不出什麽漏洞來。
而且因為李秋那無人所知的真實身世。
李世民自己也承認。
自己對於這個虧欠已久的兒子,卻是寵溺了許多。
這若是換成其他的武將,絕無可能有李秋如今的待遇。
自古以來,被皇帝除掉的軍功赫赫的名將難道還少嗎?
所以,李世民也就懶得同高士廉費口舌。
點點頭,應了一句此話確有道理。
隨之,他又將目光看向了黃門侍郎馬周。
“馬周,你本身就是從芙蓉園中走出來的。”
“對這次賑災之事,也更是參與到了其中。”
“所以這幾份奏折你也來看看。”
“也說說你的見解。”
隨之,馬周也從命的恭敬接過幾份奏折,認真的看了看。
自打馬周來到芙蓉園之後,也是見慣了太多關於李秋的無端指責和汙蔑。
所以,此刻他的心中倒也談不上憤怒。
只是現在芙蓉園的立場上據理力爭。
“回稟陛下。”
“這幾份奏折對我芙蓉園的指責實在是荒謬。”
“可能連陛下您也可能知曉。”
“除去長安城中的芙蓉酒樓外。”
“在我們大唐其他州府,還有著六十余家芙蓉酒樓和芙蓉驛站分苑。”
“包括各地的茶行在內。”
“整個芙蓉園的運輸鏈條,自然也是以擁有運河的長安城為中心。”
“在芙蓉園之內,以及在長安城周邊,自然是有著不少的倉庫。”
“用以貯存糧食,藥材,茶葉等物資。”
“供給各地,以備不時之需。”
“這些糧食,看似量大,但分派到各地之後,也只是正常的供需存儲。”
“這些人總不能因為芙蓉園糧食多了,就以此毫無根據的汙蔑北平王有不臣之心吧?”
“若是以此為論,連芙蓉園都受到如此質疑。”
“那天下間還有哪個地主,豪紳敢繼續的響應朝廷號召。”
“慷慨解囊,放糧賑災?”
“豈不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
“要臣說,這群上奏折之臣子,才是真正的沒安好心。”
“之前我大唐深受水患之痛,無數百姓餓死,溺死之時。”
“這群官員無動於衷,更無作為。”
“每月拿著不菲俸祿的他們,怎麽就沒見到有賑災善舉?”
“現如今,北平王以自家之人,用自家之糧,賑濟百姓之時。”
“他們卻跳出來橫加指責,無端汙蔑。”
“這種人,著實可惡,可恨!”
“回頭,再說高大人方才所說,芙蓉園擁兵自重。”
“瓜田李下之事。”
“想當初,朝廷疲於應對突厥大軍南下,入侵。”
“更是無暇顧及幽州城的失陷,以及幽州百姓的慘死。”
“沒有支援,沒有鎧甲器械,更是沒有糧餉。”
“這時候,是北平王,帶著一眾幽州軍將士。”
“以及所有的幽州百姓,歷盡艱辛才擊敗突厥大軍。”
“重建幽州。”
“而且在那之後,幽州十三州,擊潰突厥。”
“佔領了整個草原,攻佔了整個遼西。”
“更是先後接納,養活了數十萬流民百姓。”
“直到現在,朝廷仍是受著幽州莫大的貢獻。”
“但為何,高大人您隻提眼下,卻隻字不提當初?”
“話又說回來,我馬周敢用自己的項上人頭擔保。”
“我家王爺如此淡泊明志之人,又怎麽可能有不臣僭越之心?”
“如果說現在陛下下令,我家王爺當即就能放下一切,如他所願,雲遊四方去了。”
“絕對等不到太子殿下不安和擔憂的那一步。”
聽著馬周這以下犯上,毫不客氣的回應。
高士廉自然是當即大怒。
心想你一個不知廉恥,商賈出身,芙蓉園的家臣。
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亂吠?
也就在他們兩個人互不相讓,針鋒相對之際。
李世民擺了擺手。
“你們兩個人所說,也都有著各自的道理。”
“不過在眼下這種國難當頭,百姓受災,垂死求生之刻。”
“朕也覺得,這群上奏本之人,不合時宜。”
“缺少分寸。”
“馬周你回頭整理一下。”
“但凡上奏折之官員,盡皆罰奉三月。”
“做賑災之用。”
“這天底下,總沒有別人出力賑災。”
“他們不但無動於衷,反而橫加指責的道理。”
“同時,高士廉,從即刻起,朕封你兼任太子之老師。”
“由你悉心教導與他。”
“我希望有一件事,你,以及太子都要清楚。”
“那就是朕之太子,大唐之儲君,絕沒有無能之輩。”
“更無容不下國之忠臣,功臣,重臣之心胸狹小之人。”
“他現在應該去做的,不是去排擠,打壓異己。”
“而是要使自己進步,變得同樣優秀起來。”
“也只有這樣,朕將來才能安心的把這天下交到他的手上。”
聽著李世民的話,高士廉自然是躬身領命。
很快,在太子的東宮內。
李承乾自然也是從高士廉嘴裡,得到了很是客觀和原版的轉述。
可是實際效果上,卻是引來了太子李承乾頗為偏激的回應。
“哼,什麽說起來為我好。”
“想要促使我進步。”
“可我就算再刻苦,再努力,是哪一樣能比得上那李秋?”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分明就是想要扶植那個李秋做太子,做儲君。”
“我就不相信,那李秋若是沒有如此身份,他怎麽可能達到如此地位?”
“這芙蓉園,分明就是當年的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