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元節之後,長安城內年節的氛圍也越來越淡。
尤其是皇城之內,一切也都重新回到了正軌。
整個大唐的國家機器,也開始全速運轉。
李秋,也是重新套上了夾板。
上午全力處理自己的政務。
下午還要到宮中去跟著李世民、王珪等人處理政務。
每天都是無比的充實。
在每年的立春之時,李世民都要在長安城南郊的祭天。
禮部又免不了一番忙碌。
每到年節前後,禮部眾人都要脫一層皮。
主管禮部的右仆射,按道理來講,也是要一同忙碌,受累的。
好在禮部尚書溫彥博、禮部侍郎令狐德棻等人給力。
只要沒有及特殊事情,從不來煩擾李秋。
這也讓了李秋過了一個比較安逸的新年。
(其實在溫彥博等人心中,主要也是怕這位最不守禮製的右仆射跑來搗亂,反而幫倒忙。)
如今已經正式上班,李秋閑來無事,也就裝模作樣的跑到禮部那邊。
同溫彥博等人聊聊天,關心一下禮部的諸多政務。
並在銀錢、祭祀物品方面為他們開了兩個口子,免得他們處處受戶部那邊掣肘。
減少些麻煩。
這也就算是李秋也參與了一下禮部的政務。
還別說,李秋此舉,倒還真幫了溫彥博等人不小的忙。
讓接下來對立春祭天的安排輕松了許多。
眼下新的一年開始。
整個大唐既要準備對外戰爭,又要統籌全年的春耕,民生等問題。
到處都是用錢的時候。
整個戶部所有人,都會蹲在錢眼裡神經緊張。
像禮部這種冷衙門,往往都是靠後排的。
也就在這時,忽然有人稟報,說陛下突然間蒞臨了芙蓉園。
讓李秋速速前去接駕。
一聽到此,李秋不由得心中詫異。
急忙從禮部離開,趕回芙蓉園。
另一邊,在芙蓉園之內。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兩人,在芙蓉園眾人的陪同下,正在巡視大唐圖書館。
並且在這裡,駐足停留下來,觀看著很多人在此正在製造的一個牌面很大的儀器。
一見到身著黃袍的李世民親自駕到。
正在這裡忙碌著的李淳風等人急忙的上前跪拜。
這時候,李世民擺擺手。
“你們都免禮吧。”
“朕看你們正在建造的,可是同長安城中靈台上一樣的觀天儀?”
李淳風此刻恭敬的躬身答道:“回稟陛下,這裡建造的正是觀天儀。”
“只不過,城中的靈台候儀,只有赤道,制度過於疏略。”
“這處的觀天儀比城中的又有較大的區別,完善、精準了太多。”
聽到此,李世民略感詫異的問道:
“哦?”
“那你就來說說,城中的靈台候儀怎麽過於疏略。”
“而你們正在建造的這個,又好在哪裡?”
李淳風這個人,一直跟著他師父隱居山野。
前三十多年基本上都在修行。
很少的接觸世事。
對於人情世故,本就不大擅長。
同李秋一樣,也算是奇葩一朵。
所以在李世民問他時,心中難免緊張的李淳風也沒有想太多,就如實的答道:
“回稟陛下。”
“當年舜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則渾天儀也。”
“《周禮》有雲,土圭正日景以求地中,有以見日行黃道之驗也。”
“暨於周末,此器乃亡。”
“漢洛下閎作渾天儀,其後賈逵、張衡亦有之,而推驗七曜,並循赤道。”
“按冬至極南,夏至極北,而赤道常定於中,國無南北之異,蓋渾儀無黃道久矣。”
“儀,表裡三重,下據準基,上如十字,末樹鼇足,以張四表。”
“一曰六合儀,有天經雙規,金渾緯規,金常規相結於四極之內。”
“列二十八宿、十日、十二辰,經緯三百六十五度。”
“二曰三辰儀,圓徑八尺,有璿璣規,日遊天宿規矩,列宿所行,轉於六合之內。”
“三曰四遊儀,圓樞為軸,以連結玉衡遊筒而貫約規矩。”
“又玄極樹北辰,南矩地軸,傍轉於內,玉衡在玄樞之間,而南北遊,仰以觀天之辰宿,下以識器之晷度……”
“當初在大唐圖書館建造完成之後。”
“我家王爺就想在這圖書館廣場前怎樣建造,才能更凸顯出大唐圖書館的底蘊與氣質。”
“於是,在草民的建議下,就修築、建造了這座更為精準的渾天黃道儀。”
俗話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單單是李淳風這一番言論,李世民就能斷定,眼前這身著青灰色道袍的年輕道士。
是個通曉古今,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精通術數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古時,想當一位有名的道士,可遠不是想象中那麽容易的。
一位優秀的道士,本身就是天文學家、數學家、心理學家。
而且很有趣的一點是,在古代,很多學科都是以道家學說為基礎的。
就好比孫思邈,雖然他是神醫,藥王。
但本質上說,他也是一位優秀的道士。
而且你看古時候的很多數學著作,也都是道士所為。
這時候,李世民又看了一眼這大唐書院廣場上修築的這渾天黃道儀。
隨之問道:“朕聽聞,李秋的這芙蓉園中來了兩位了不得的道長。”
“一老一少,師徒兩人。”
“那你是袁天罡,還是李淳風?”
聽到李世民知道自己的名字,李淳風也是心中大驚。
“回稟陛下,草民正是李淳風。”
“袁天罡是草民家師。”
李世民點點頭。
“沒想到,你不過三旬年紀,就如此精通天文,術數。”
“論學識,也絲毫不比宮中的欽天監遜色。”
“那朕倒是想考考你,這長安城內,除了這靈台觀天儀。”
“還有沒有其他方面還不完善,需要改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