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論“三國第一美人”、“三國第一謀士”或“三國第一猛將”,由於對三國歷史的認知不同,可能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並且都能羅列許多史料證實自己的觀點。
但是,如果要論三國時期殺死名將最多的人,這恐怕就不會有太大的爭議,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想起那個不起眼的,甚至連軍職也沒有,一直躲在暗處的人:馬忠。
這個馬忠,並不是在南中地區擔任“庲降都督”的馬忠,而是吳國的另一個名字相同的人,潘璋部下的司馬。
三國時代名將輩出,史書對馬忠這種不起眼的角色少有記載,但馬忠似乎是不出場則已,一出場就是“乾大事”的人,
有傳言說,於禁、許諸、毛介、曹仁、張遼、黃忠、關羽等眾多名將之死,都直接或間接地與馬忠有關系。
去年,潘璋在長陽城頭被張紹斬首,因為潘璋的兒子潘平行為不端,很久以前就被流放會稽,孫權便將潘璋的部隊交由呂岱接管,潘平心頭更加憤懣。
陸遜知道潘平的才能不足以領兵征戰,只是為了借用他的家將馬忠,這才寫書信告訴潘平,他的殺父仇人正在建始城中。陸遜給潘平寫信的同時也向孫權上表,希望能啟用潘平。
三日後,傍晚,建始城。
五千蜀軍從建始的南門輕裝出城,然後往恩施方向而去,吳軍哨探發現後,趕緊回報陸遜。
“丞相,請速撥五千兵馬,末將前去追趕!”周胤趕緊請命。
“不必,隨他們去!”見幾名將領皆有不解,陸遜解釋道:“這支蜀軍的目的地肯定是夷水要塞。如果我不追殺,城中所剩的兵馬,很可能繼續撤往夷水要塞,我亦免去攻城之苦。”
“可是……丞相,夷水要塞易守難攻,攻城難度,遠超建始城十倍不止!若要攻城,應該攻建始才對,為何要攻夷水?”
“夷水要塞屯糧甚多,如果屯兵越多,它的糧草消耗就更快。”陸遜期待地說道:“若建始的蜀軍想撤往那裡,我不僅不會追殺、阻截,反而會拱手相送!”
“陸遜相,這……這不合常理吧!”陸遜越是解釋,周胤反而越含糊:“夷水要塞極難攻取,屯糧足夠兩萬兵馬一年之需,蜀軍撤往那裡,我不是自找麻煩?”
陸遜瞥了一眼周胤,面露鄙夷之色,不過還是耐心地解釋道:“為防止蜀軍從此路東進,夷水要塞的東面已被我軍堵死。就算十萬蜀軍屯於夷水要塞,我只需三千兵馬,掐斷它西面的隘口,蜀軍兵馬再多也會不攻自破。”
“丞相所言極是!”周胤恍然大悟道:“若是劉禪退往那裡,就算我不攻城,要想將其活捉,這也只是時間問題!”
“盯緊蜀軍動向,特別是建始!”陸遜說罷,揮手示意周胤退下。
一夜相安無事。
天明時分,校事匆匆入帳:“丞相,哨探來報,昨日出城的蜀軍,已經全都返回建始城中。”
“全部返回?這是何意?”陸遜甚是不解,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丞相,據哨探所言,返回城中的蜀軍,每人都扛著一個布袋,據估計,很可能是糧食!”
“確實是糧食!”陸遜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定是夷水要塞的蜀軍將糧食送往恩施,再由建始城的蜀軍去取回!薑維!你真會耍小聰明!”
“傳令:周胤,領兵五千,屯駐恩施!”傳令校事離開後,陸遜冷冷地喝道:“本相看你還能如何運糧!”
薑維送往恩施的糧草並不多,建始城中的蜀軍將其取回之後,只能勉強支持半月。薑維帶來口信,陸遜的大軍半月內必會退走,劉閃對此深信不疑。
接到快馬送來的書信,為父報仇心切的潘平未作多想,立刻與馬忠快馬直奔建始。
自從上次取回糧食,至今已經過了十余天,陸遜還沒有撤軍或潰散的跡象。
縱然劉閃對薑維百般信任,經張紹和張翼分析局勢後,劉閃也開始有所懷疑:陸遜在建平郡有二十萬大軍,就算永安城的蜀軍能衝出巴東隘口,加上秭歸的兵馬也不到十一萬,薑維如何才能讓陸遜潰散或退走?
城外傳來吳軍的戰鼓聲,劉閃顧不得多想,趕緊來到城頭。
城外,投石車高高聳立,三千吳兵簇擁著幾十座井欄緩緩靠近,確實是一副攻城的架勢,劉閃卻不屑地冷笑著,不知吳軍又想玩什麽花樣。
吳軍這次聰明了很多,他們的陣列,距離城廓的距離加大了一倍多,遠在床弩的射程之外。
“陛下,末將陪你去南門看看吧?”向寵說道。
“不必!城中有一萬二千大軍,吳軍才區區三千步卒,如何攻得上來?”劉閃不屑地哼道。
劉閃在大散關見識過魏軍攻城,在成都也經歷過叛軍的攻城,現在的心態穩重了許多,也自信了很多。
“陛下,吳軍很快就要砸城,末將擔心……”
“不必!將士們都在誓死守城,朕若離開,豈不寒了將士之心?”劉閃堅定地說道,向寵還想勸說,他已經揮手製止。
其實,攻城用的重型投石車看似嚇人,卻主要用於破壞城廓和威攝作用,它對兵卒的殺傷力極其有限。另外,敵方砸城時,城上只有少許的觀察哨,大多數的兵將都會到城牆根處躲避,劉閃確實沒什麽可擔心的。
吳軍足足砸了一個多時辰,估計石頭已經用盡,這才擂鼓進兵。首批的一千兵卒毫不猶豫地衝上來,幾十座井欄緩緩推近。
城上,蹶張弩齊射幾次後,強弓發射的箭雨不停地落下,吳軍還未靠近城廓就死傷三百多人,城上的連弩手蓄勢待發,幾百名長槍兵也在城上嚴陣以待。
先頭部隊的雲梯已經搭在城頭,卻沒有一人能爬上城牆,幾乎全都被蜀軍的連弩擊殺在城下。
後方,又有兩千吳兵在盾牌手的掩護下猛衝過來,這批吳軍被箭雨殺傷得極少,不過就算他們能靠到城下,仍要面對從天而降的落石和滾木,能順利爬上城頭的少之又少。
等到吳軍的井欄靠近時,城上的15張床弩顯示出巨大的威攝作用,幾乎每一次齊射就能癱瘓一座井欄,很少再有弓箭手敢於爬上井欄,也沒人再敢去推動井欄。
城上,蜀軍兵卒都在張紹的指揮下沉著的應戰,這批吳軍傷亡近半時,城上只有零星的箭矢飛來,蜀軍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在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中,攻城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進攻的一方圍城十幾年的特例也有發生,足見攻城之艱難,傷亡之巨大。
劉閃一臉漠然地盯著攻城的吳兵,他實在難以理解:以陸遜之謀,他明知不可為,為何要做無謂的犧牲?
“張將軍!小心!”向寵突然大喝道。
劉閃剛扭過頭,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推至十幾步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劉閃還沒回過神,又被十幾名宿衛兵團團護住並架至城下。
劉閃努力地抬頭回望,只見張紹的胸口插著一支箭羽,並且向寵的右臂也被一支長箭射中。
“陛下,你不能再上去!”
“陛下……”
劉閃猛地推開阻攔的宿衛兵,剛要從城梯爬到城上,卻見幾名兵卒抬著張紹下來。
城牆根處,向寵咬牙自己挑出了箭頭,另一名兵卒正在幫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