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來了,看你小子怎麽辦。”
丫鬟小蝶冷笑的看著陳軒。
周圍幾位大儒也都等著看熱鬧。
而原本坐在那裡的國字臉老者已經站了起來,他名為衛晃,和安邑的郡守衛覬有幾分親情關系,是當地的大儒。
衛覬擔任郡守以後,曾上門拜訪過他,二人關系不錯。
衛覬走進來以後,衛晃已經開口道:“郡守大人,你可算來了。”
衛覬也向老者行了一禮:“見過衛老。”
許多丫鬟護衛們則下意識的離得遠遠的。
衛覬作為一郡之首,那可是大官。
這個時候,其他幾位大儒也正要上來和衛覬搭話。
然而衛覬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當中,直接走到陳軒的面前,行禮道:“西陵侯,沒想到您也在這裡。”
身後跟著的幾位屬下一起拱手行禮。
“見過西陵侯。”
頓時院子裡安靜下來,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驚訝。
尤其是蔡琰的那個侍女小蝶,嘴巴張的大大的,足可塞進一根黃瓜。
一眾大儒們更是如同石化一般呆立當場。
剛剛準備向衛覬告狀的衛晃,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怎麽回事?
深吸了一口氣,衛晃問道:“郡守大人,你剛才稱他為西陵侯,難道竟是這段時間名動天下的驃騎大將軍陳軒?”
衛晃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衛覬。
陳軒在廬江鬥酒詩百篇名聞天下,這一段時間又四方征戰,戰無不勝,如今可謂是天下皆知了,難怪他們會驚訝。
“正是,你們說的登徒子該不會是指西陵侯吧?”
衛覬心頭一驚,自己帶兵馬氣勢洶洶而來,可別讓西陵侯給誤會了。
“這個……”
衛晃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此時陳軒卻開口:“只是一場誤會,我來找蔡琰小姐,想借蔡琰小姐的藏書一閱,實在是對不住了,我在這裡向蔡琰小姐賠禮。”
陳軒向蔡琰鞠了一躬。
又望向衛晃等幾位老者:“剛才多有得罪,幾位切勿見怪。”
看到西陵侯如此高的身份竟會放低身態主動認錯,各大儒頓時知道恐怕是真的誤會了。
蔡琰也急忙回禮道:“原來竟是西陵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大家請進屋裡吧。”
於是一夥人走進屋子裡面。
蔡琰的宅院雖然在郊外,但卻十分的美觀。
幾人進了大堂以後,立刻有侍女奉上茶來。
“不知西陵侯要看哪一個孤本?若我這裡有,可以送給西陵侯,當做賠罪。”
知道誤會了陳軒,蔡琰再看陳軒的目光柔善了很多。
若能用一個孤本來結交陳軒這樣的大人物,以後在安邑她也能少一些麻煩。
一個弱女子在這亂世之中生存實為不易,什麽人她都得罪不起。
“我並非是為了某個孤本而來,而是想要與蔡小姐商議,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
聽到陳軒的話,眾人都豎起了耳朵。
早就聽聞西陵侯有許多許多奇思妙想,他們倒想聽聽,陳軒拿這藏書做什麽利國利民之舉。
“是這樣的,我發明了一種活字印刷術,可將文字刻於陶泥之上排成版,印刷成書籍。”
“因為書籍昂貴,當今天下有許多寒門學子讀不起書,如按照我這種方法,將大大的降低書籍的成本,即便是寒門學子,也能讀得起書。”
“而若將這十萬本書拓印成多份,也可以不必擔心因為損毀而失傳,如此,可讓文道昌盛,天下人都能讀到這些書。”
聽到陳軒的話,在場幾位大儒臉上紛紛動容。
讓天下人都有書可讀,這是何等大的功績。
當即幾位大儒紛紛表示,願意幫忙整理書籍進行印刷。
蔡琰也站起身來:“原來西陵侯竟有如此大的抱負,而昭姬還讓侍女放狗咬你,實在是昭姬的錯。”
說著,向陳軒行了一禮。
“西陵侯放心,那十萬卷書籍,隨時可以借去。”
“好,那我謝過蔡小姐了。”
就在陳軒剛剛坐下,蔡琰突然又開口道:“聽聞西陵侯在廬江鬥酒詩百篇,奴家對西陵侯仰慕已久,今日鬥膽想請西陵侯賦詩一首。”
這蔡琰本身就是個詩人,對文學非常的熱愛,尤其陳軒賦出的那些詩詞譜成曲子,更是優美動聽。
如果說這蔡琰是北方的才女,那陳軒便是聞名天下的詩人了。
“好。”
陳軒想了想,當即開口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陳軒開口念出第一句,蔡琰便嬌軀一震。
這仿佛就是說她如今的境地,淒淒慘慘,冷冷清清,何等的悲涼。
而旁邊幾位大儒也紛紛點頭。
自從陳軒的出現,這種詩詞的體裁便已經開始流行,他們也曾讀過陳軒的詩詞,還在感慨,陳軒竟可以創造出一個新的體裁出來。
此刻再聽到陳軒用這種體裁作詩,也並不覺得奇怪。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陳軒繼續開口。
恰如此刻秋風蕭索的景象,應時應景更應人。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一首詞吟完,周圍那幾個大儒都在感慨這詩的意境。
而此時,蔡琰卻整個人都呆立在那裡,無法平靜。
陳軒的詩仿佛就是寫給她的,被夫家嫌棄,父親又含怨而死,她一個弱女子在這亂世之中漂泊,如同海上浮萍,無依無靠,無人疼愛,瘦弱的肩膀卻要承擔起太多。
一時之間,她的眼眸都濕潤了,她仿佛從詩裡看到自己獨倚欄杆,伊人憔悴。
看到自己在秋風蕭瑟當中顧影自憐。
陳軒懂自己啊!
他懂自己的哀愁,懂自己的孤獨,更懂自己的柔弱。
“怎一個愁字了得。”
許久以後,蔡琰深吸了一口氣,對侍女吩咐道:“小蝶,去,將我的琵琶取來,我要給陳公子彈奏一曲。”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一句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陳軒就是她的知音。
“陳先生,此詞妙啊!”
衛覬趕緊拍馬屁。
但是衛晃卻搖搖頭:“此曲雖妙,但卻太過悲哀,幽幽怨怨,沒有男子漢氣概。”
當世的大儒想的是男兒胸襟抱負,對於這種小女兒家似的詩詞雖然欣賞,但覺得有些小家子氣。
“是啊!西陵侯,你上一次在廬江所作的《潼關懷古》,我如今還將它抄錄下來,掛在書房呢,不知今日西陵侯可還有佳作?”
幾個老頭眼睛綠油油的盯著陳軒。
廬江喬公的宴會,陳軒鬥酒詩百篇已經成為天下儒士都向往的名場面,如果今日陳軒再有名句流出,他們第一時間收錄。
以後人們在提起陳軒的時候,便也不得不提到同樣在場的幾人。
“好,我今天就再寫一篇文章。”
當即命人拿來筆墨絹布。
陳軒則開始在上面書寫。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
陳軒剛開始書寫,旁邊的衛晃就念了出來。
卻正是後世韓愈所著的《師說》,被陳軒拿出來。
他就不信李清照的《聲聲慢》他們看不上眼,《師說》還鎮不住這幫老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