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回到營地以後,立刻讓手下的一位校尉前去領取糧食。
只是很快那名校尉便苦著臉回來了。
“大人,我們去領糧,可負責發放糧草的糧官說,薄曹從事吩咐了,最近合肥城內糧食不夠用,所以不予發放,讓我們自行解決。”
“什麽?”
這下即便連徐庶的城府,眼中也快噴出火來。
自己千裡迢迢的來支援,對方不給自己的人安排宅院倒也罷了,竟然連糧草也克扣。
之前徐庶見於禁答應的痛快,還真的信以為真,卻沒有想到他是答應了,但卻暗中指使屬下說一套做一套。
否則沒有於禁的授意,對方怎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為難自己。
“徐先生,要我看,這於禁分明就是想把我們攆跑,但他也欺人太甚了。”
“要我說,就應該給他一些顏色瞧瞧。”
“那個薄曹從事竟然敢克扣我們的糧草,不如……”
趙雲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徐庶卻急忙搖頭:“薄曹從事可不是小官,我們若殺了他,那於禁非得和我們翻臉不可。”
“說不定還會牽連到主公,向曹丞相參我們一本可怎麽辦?”
聽到徐庶的話,趙雲卻搖頭:“徐先生,看來你還是對主公不太了解,如果主公遇到這種事情,早就給那於禁好看了。”
徐庶聽了還是搖頭:“使不得啊!主公是讓我們來支援合肥的,可不是讓我們來搗亂的。”
“不如我們再去見一見於禁,說不定他只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下馬威過去以後,就會給我們糧食了,我們還是要以完成主公給的任務為重。”
聽到徐庶的話,趙雲也隻好點頭。
誰知出發前,陳軒囑咐他要聽從徐庶的命令行事。
於是趙雲和徐庶再次來到於禁的太守府拜訪。
只是那門房卻說,於禁有事出去了,不在府中。
“我看這於禁分明是不想見我們,故意找的理由。”
趙雲急呼呼的說道。
“既然見不到於禁,那我們就去見薄曹從事,士兵們啃了五天的乾糧,再見不到油水,恐怕戰鬥力都要下降。”徐庶歎了一口氣,知道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了。
徐庶和趙雲來到薄曹從事辦公的衙門。
只見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男子,正躺在椅子上眯著眼睛。
旁邊一名下屬幫他捏著肩膀,聽到腳步聲音以後睜開眼睛,疑惑道:“二位是?”
“吾乃江夏主薄徐庶,這便是折衝將軍趙雲。”
徐庶自報姓名。
那百草從事原本要站起的身子,竟然又坐了回去,懶洋洋的問道:“不知二位大人前來有什麽事情嗎?”
“於禁大人之前答應要給我們三萬兵馬提供糧草,所以我們特來領糧。”
對方連眼皮子也沒有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之前不是和你們來領糧草的人說過了嗎,最近糧草緊缺,過些時候再來領吧。”
這下即便連徐庶也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拍在桌子上面,大喝一聲,把那薄曹從事嚇得身體一抖。
“我軍再有兩日就要斷糧,你竟然讓我再過些時日來領,這中間的時間,你讓我的兵馬喝西北風嗎?”
“馬上按照於禁將軍承諾的給我發放三萬人的糧食,不然,我一劍劈了你。”
那薄曹從事被徐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冷笑道:“徐大人好大的威風,只可惜這裡是合肥,不是你江夏,想在我合肥逞英雄,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合肥又怎樣?最早合肥還不是由我家主公管轄,現在換了個主人,你們這些狗就不把原主人放在眼裡了嗎?”
趙雲騰的一聲拔出寶劍,就要當場把這薄曹從事給劈了。
徐庶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趙將軍切莫衝動,在來之前,我已經派人回去調集兵馬,今天這糧草他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這徐庶可並不是個軟柿子,在來之前他就做好了打算。
若對方還不給糧草,那就直接讓手下去搶。
果然,就聽到外面傳來甲陣摩擦的聲音。
幾名下屬官員急匆匆的跑到薄曹從事的面前,稟報道:“大人不好了,外面來了足足幾千兵馬,把我們衙門都圍了起來。”
“你,你想造反不成?”
那薄曹從事手指顫抖的指著徐庶。
徐庶到了這種時刻,也沒有必要再陪笑,當即冷哼道:“今天你若不給糧草,我造反了又怎樣?先拿你的腦袋來祭旗。”
薄曹從事不由縮了縮脖子,對方竟然調了這麽多兵馬來,顯然是有殺人的決心的。
看著一臉冷笑的徐庶和面泛寒光的趙雲,對方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撲通一聲癱坐在椅子上。
對旁邊的屬下吩咐道:“給他們放糧。”
徐庶這才冷哼一聲,拂袖走出衙門。
半個時辰後,太守府內,聞知消息的於禁,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
“這徐庶好大的膽子,竟敢搶我的糧草,來人,給我點齊兵馬,我要把他抓起來砍他的腦袋。”
聽到於禁的話,這時,旁邊的青年將領急忙站了出來:“將軍不可衝動啊!”
這青年將領長得頗為俊秀,乃是於禁的偏將何茂。
何茂原本是袁紹的部下,後來袁紹兵敗,何茂投靠曹操,深得於禁賞識,這次前往合肥,於禁特地帶上了他。
看到何茂站出來,於禁臉色陰沉道:“為何要阻止我?”
“將軍,您試想一下,如果現在您帶大軍殺至,會發生什麽事情?”
“那徐庶和趙雲肯定會舉兵相抗,我整個合肥也不過有兵馬三萬,而徐庶和趙雲手下就有三萬,尤其是趙雲的白袍軍,戰鬥力更是恐怖,將軍有信心能夠戰勝他嗎?”
“這……”
於禁頓時表情有些難看,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也知道白袍軍有多麽厲害。
自己的那些兵馬想要贏,確實困難無比。
“我不信他敢和我動手,那便等於謀反!”
於禁冷哼道。
合肥是他的地盤,徐庶跑到這個地方來和他爭鬥,名不正言不順。
“將軍糊塗啊!敢問將軍,如果和徐庶真的打起來,將軍有信心擋得住趙雲的白袍軍嗎?”
“那趙雲僅憑五千兵馬打敗幾萬烏桓士兵,萬一那趙雲鐵了心和將軍拚命,那將軍恐怕有性命之憂啊?”
“若將軍死於趙雲之手,以丞相對冠軍侯的感情,恐怕最多只是象征性是懲罰一下,畢竟便是連夏侯尚全家被殺,那陳軒都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懲罰。”
“夏侯惇乃是丞相的心腹,又是宗族將領,和陳軒作對,還不照樣被下放邊緣,到時將軍死了,恐怕連一個為將軍申冤的人都沒有啊!”
於禁頓時傻眼了,心中的怒火像是被當頭一盆冷水澆滅,最後坐在椅子上面,心裡憋了一口氣。
他於禁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將軍也不必過分生氣,雖然我們的兵馬打不過趙雲,但陳軒指派兵馬前往合肥,這事可大可小,說小了是他陳軒判斷錯誤,若往大的說,那便是他陳軒有謀反之意。”
“將軍可修書一封給曹丞相,舉報陳軒謀反,朝堂上看陳軒不順眼的可不止將軍一個,到時必將被群起而攻之。”
“丞相生性多疑,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陳軒此舉,必定令丞相起疑。”
“一旦丞相也認定他有謀反之心,那陳軒想不死都難。”
“言之有理。”
聽到何茂的話,原本有些頹然的於禁,頓時打起了精神。
“就這麽辦,我立刻就寫奏折,快馬加鞭送往許昌,這一次定能一舉扳倒陳軒。”
“沒了陳軒的支持,大公子曹丕就等於斷了一隻臂膀,曹植公子的勝算就更大了一些。”
很快,一封書信從於禁的府裡發出,快馬加鞭送往許昌。
於禁細數陳軒十大罪狀,誣陷陳軒派兵來合肥,就是為了攻佔合肥,最後把壽春,合肥,江夏變成自己的獨立王國。
將此次派兵支援合肥,完全說成了一次謀反行動。
負責送信的將士離開以後,於禁忍不住讓屬下給自己取了一壺酒。
剛才因為徐庶和趙雲搶糧草而生的怒氣,已經一掃而空,心想:“都說冠軍侯陳軒神機妙算,可最終還不是要死在我於禁的手上,只可惜不能看到陳軒被下獄時淒慘又無助的樣子了。”
兩杯酒下肚,於禁上下端詳著何茂,心想:“這是個寶啊!以後一定要多多提拔他。”
何茂也有興奮,整個夏侯家族都沒鬥過陳軒,自己只是隨便一個計策,就要把他送上鬼門關了。
就在二人洋洋得意的時候,外面就突然傳來號角之聲。
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進來稟報。
“於禁將軍不好了,城外發現一支兵馬,好像是江東孫權的兵馬。”
原本因為喝了兩杯酒,微微有些發暈的於禁,酒瞬間就醒了大半,急忙穿上鎧甲,與何茂一起來到城牆。
放眼望去,只見遠處旗幟如雲,塵埃四起,一個大大的孫字大旗迎風招展。
旁邊何茂不由結結巴巴道:“江東,江東孫權的人竟然真的來打合肥了,看這陣勢,恐怕有近五六萬人,憑我合肥城的守軍,想要擋住怕是難!”
於禁冷哼一聲:“不是有冠軍侯陳軒派來的那三萬兵馬嗎?怕什麽…”
話還沒有說完,於禁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想到自己派人送往許昌的那封密信,臉瞬間變得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