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樞看來,近衛軍是值得支持的。
而且。
袁樞也知道,他袁家這次如果不是有朝廷的近衛軍來救,自己袁家的數百萬家產只怕早就被高傑匪兵所劫。
所以,袁樞也就乾脆捐了出來。
何況,他從小跟著父親袁可立學習兵務,知道打仗是很花錢的。
何況現在這仗不得不打。
特別是在朱由檢說人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後,也就毅然做出了破家而捐的決定。
朱由檢見此頗為感動,忙親自扶起袁樞來:“卿不愧為袁卿之後,若天下士紳皆若汝等這般,何懼區區建奴!朕準了你的請求,但朕得給你說的是,等待將來大明複興的一天,你袁樞一門如依舊忠於朕,朕必賜你袁家更大的富貴!”
朱由檢沒有說假話。
他的目標不只是驅除建奴,而是在讓大明這個漢人帝國重新崛起之後,還能與西方殖民者去爭奪新大陸更多的資源,去搶佔地理大發現後的全球利益,乃至佔領全球所有資源。
如美洲大陸的黃金白銀。
如阿拉伯的石油。
如澳洲的鐵礦。
而這些都需要朱由檢去分封更多的大明宗室勳貴去站住腳跟。
畢竟受限於地理距離,朱由檢的大明帝國中央政權將來不可能直接統治這些地方,只能分封出去,好讓漢家文明在這些新大陸生根發芽。
而不是像後世,導致這些新大陸的國家都是西方文明,都是基督文明。
使得中國顯得特別被孤立。
所以,在朱由檢看來,如果袁樞真能跟著他立一番功勳,他肯定能讓袁樞去這些地方裂土封疆、開府建牙。
當然。
這是後話。
話轉回來,袁樞感激不盡地離開了歸德府城,將家產如約捐了出來,並由王承恩收下,派人運回淮安內庫。
除此之外,袁樞也奉旨將袁可立留下的海防圖和海陸攻虜戰略設想相關筆記也獻了出來。
朱由檢則令中央處將其收起來,將來留作建海軍的研究文獻用。
接著,袁樞便借著他袁家在當地的名望以及他自己作為當代書畫家在士林中的名望開始號召天下士民抗清。
袁樞便開始積極為朱由檢要他號召天下士民聯合抗清的事業積極奔走起來。
而高傑余部這邊。
李成棟與李本深自然已被釋放,並重新帶領各自的兵馬同邢氏一起北上去攻打據靠城而守的許定國。
近衛軍第一鎮第一步兵野戰營也依舊被派去協助邢氏攻打許定國。
……
此時。
許定國正在考城內會見建奴的使者。
“這位是我大清牛錄章京穆裡瑪大人,攝政王聽聞你已決定投靠我大清後很是歡喜,特傳諭於你,言你計殺高傑,歸順有功,沒多久,我大清豫親王就會領兵南下,到時候你可持此諭旨見他,著他對你進行安排。”
建奴使者李率泰此時向許定國介紹了一下自己身後的一位蓄著金錢鼠尾且頗為高大威猛的壯漢。
而這壯漢自然就是穆裡瑪。
護軍統領鼇拜的弟弟。
許定國倒是不知道穆裡瑪的具體背景,只知道穆裡瑪這種一看就是建奴貴族,真正的滿洲人,也就忙入鄉隨俗地跪了下來,諂笑著說道:
“奴才許定國見過主子,還請主子轉告大清萬歲爺與攝政王爺,奴才謝他們能收下奴才,奴才一定謹遵聖意,並請主子早日派大兵渡河,攻取大明江山,臣願為先鋒,開考城之門,為我大清攻下歸德府城!”
許定國雖然佔據了考城,但他還是會擔心高傑余部會來攻打考城替高傑報仇,所以,他才會果斷選擇投降建奴,就是想引建奴南下和他一起攻打高傑,這樣他才能徹底有把握擊敗高傑余部。
所以,許定國現在隻想建奴盡快派大兵來和他一起攻打高傑,進佔歸德。
接著,許定國又拿出一禮單來:“另這是奴才投我大清的納款,還望主子收下,合計是六百萬兩白銀和五萬石糧草。”
許定國在駐扎睢州期間,因為礙於他曾是袁可立部將的原因沒有劫掠睢州城,但卻對睢州城附近的寧陵城大肆劫掠的比較狠。
因而,這許定國也就通過搶掠寧陵城發了一筆大財,此時也就拿這個錢來賄賂滿清貴族。
但穆裡瑪只是“嗯”了一聲,也沒正眼瞧許定國,隻走過去把倒酒的一名侍女給橫抱了起來:“許將軍忠心可嘉,本章京會把你的話轉告給主子們的,只是你現在不用著急,只需扼守考城即可。”
說完,這穆裡瑪就不顧那侍女的尖叫抵觸而強行要了起來。
“不要!”
“不要啊!”
“老爺救救馨月!”
而許定國則沒有阻止穆裡瑪的行為。
當然,他也不敢阻止。
許定國隻依舊有些不甘,自己姿態放這麽低,獻出這麽多銀子,建奴都不肯為自己消滅高傑余部嗎。
許定國隻好繼續強笑著說道:“主子說的是,只是奴才擔心高傑余部會不甘心,來攻打奴才的考城,而考城到底是歸德府北大門,不能有失啊,主子!而且奴才自己兵力不足,實在難以支撐,因而,以奴才拙見,大清當早日揮兵渡河南下,經考城進佔歸德才是。”
“混帳!主子們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這狗奴才來指教!”
穆裡瑪停止侵害那懷中掙扎的侍女,直接抱在腋下,然後將這侍女粗暴地拖了過來,且扇了許定國一巴掌。
啪!
許定國忍住憤怒與臉部的劇痛,連忙跪下道:“主子說的是,奴才知罪了!”
穆裡瑪則繼續侵害那侍女,沒再理會許定國。
這裡。
李率泰走了過來,笑說道:“穆裡瑪大人就這脾氣,許將軍切勿生氣,我大軍現在正與李自成決戰,不日豫親王便會揮師入河南,到時候自然會攻打歸德府城,至於高傑部在這段時間攻打考城的事,還請將軍放心,穆裡瑪大人已經得奉豫親王王令率一牛錄助你守城,以高傑部之兵力必難以破考城的。”
許定國聽李率泰這麽說才略微放下心來,連忙稱是,且道:“李大人言重了,主子打奴才,是奴才的榮幸,奴才怎敢生氣,有主子幫著奴才守城,奴才放心多了。”
“老爺救救馨月!”
而這時候,許定國的侍女已經被穆裡瑪撕扯的只剩下一件裹布,且又急聲喚了一聲。
許定國權當沒聽見。
“正是這話,現在我們只需守住考城,等豫親王和英親王打敗李自成後,豫親王就會揮師進河南,到時候我們就跟隨豫親王一起攻下歸德,然後順勢南下,進佔淮安,破揚州,進據南京,則殘明必亡,我大清一統天下也!”
李率泰很是激揚地說了起來。
許定國也連忙點頭:“是,是是!奴才曾是明廷舊臣,對明廷之腐敗頗為清楚,如今這明廷已是日薄西山,天命早已歸我大清。”
正在許定國說著的時候,許定國部將李際遇慌忙走了進來:“老爺,高傑余部來攻打考城了,且已派人來傳信,說是奉旨攻城,問你投清之罪!且說你識趣的話就速速開城投降,或可留您全屍!而免遭凌遲之苦!明軍已圍住了考城!”
“真來了?!”
李率泰突然警惕且驚訝地問了一句。
穆裡瑪也立即放開了只剩下一件裹布纏身的漢女馨月,口乾舌燥地說道:
“這些明狗,還挺狂!蘇尼納,叫齊本牛錄所有人,準備作戰!”
穆裡瑪說著就大吼一聲,然後持著一八十斤鐵錘,看了正嗚嗚咽咽哭泣的漢女馨月一眼:“等著,等老子殺退明狗後再來乾你!”
穆裡瑪說著就下了樓。
而這時候,許定國看了穆裡瑪的背影一眼後,也向李率泰拱手說道:“下官也去準備禦敵了,還請李大人自便。”
李率泰點了點頭,然後看了漢女馨月一眼,就也下了樓,表情凝重地來到考城鼓樓西街的一處茶館裡坐了下來。
茶館自然是空的。
因為整個考城皆已被許定國洗劫一遍,再加上許定國麾下的官兵皆是吃霸王餐的,也就無人敢出來做生意。
可以說,整個考城已經是百業蕭條。
李率泰坐在這茶館裡只是為了等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果然就來了一個遊僧。
而這遊僧則是一建奴細作。
這建奴細作且直接跪在了李率泰面前:“主子找奴才有什麽吩咐?”
“你什麽時候進考城的?”
李率泰問了一句。
“回主子,是昨晚,奴才昨晚剛從歸德回來,通過裡面買通的人把奴才用繩子吊上城樓進來的。”
這建奴細作回道。
“歸德?正好,你告訴我,歸德現在是什麽情況,這高傑部為何突然真的來打考城,而不是繼續在睢州一帶劫掠。”
李率泰問了一句。
“回主子,明廷崇禎皇帝現在在歸德府城,其部有一萬余近衛軍跟隨,另因朱由檢下了一道召集各路義民一起守河南的詔書,各路義民皆齊聚歸德,現在歸德府城已有五萬余義民,至於這高傑余部本來是要屠睢州的,但被近衛軍四千兵馬給製止住了,而且高傑余部三大部將還因此死了一個,被活捉兩個,邢氏因此不得不和其子一起自縛雙手請罪,奴才大概就知道了這麽些,這高傑部突然來攻打考城,大概是朱由檢安排的。”
這建奴細作回答後,李率泰不禁擰緊了眉頭,心道:“朱由檢居然到歸德府了,還召集天下義民守河南?果然如王爺所言,這崇禎活著離開北京,必對我大清之入主中原造成很大困難,我得盡快告訴王爺,還有這近衛軍,四千兵馬居然可以製止住高傑余部兩萬兵馬的屠城行為,還殺了一個部將,活捉兩個?就算高傑部多是流賊出身,但也大多是身經數戰的老流賊,這崇禎新編的近衛軍竟如此厲害,這個也得盡快告訴王爺。”
李率泰如此想後,就點了點頭:“知道了,繼續打探,寧大人那裡,我會替你請功的。”
“謝主子!”
這建奴細作高興地回了一句。
而李率泰接下來則立即來見了穆裡瑪和許定國,然後忙來到穆裡瑪面前說道:“章京大人!對面高傑部或許不足為慮,但我們得警惕有近衛軍協助他們。”
穆裡瑪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近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