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輝下馬在軍府內轉悠了幾圈,徹底死心了,這軍府是徹底淪為菜園子了。
軍營的土牆和木料都已經不行了,根本不能再住人。
戰輝讓人把治所內的各項軍冊和庫房裡為數不多的物料分別拉回府邸和運河邊的作坊駐地以後。
就開始了急行軍,一天之內把幽州的四個軍府全走了一遍。
走了一通之後,戰輝和紅秀才發現原來那個胖子都慰算是好的了。
其余三個軍府連治所都沒了,房子全都拆了賣磚塊和木料了。
紅秀氣的差點把後面的幾個都慰和別將給打死。
回到府邸紅秀氣的飯都吃不下去了,坐在床上呼哧呼哧的生悶氣。
“娘子,和這幫人生氣不值得,咱們以後還得過幸福的小日子呢。
你要是真氣病了我得心疼死,而且你也遭罪不是。”
紅秀說話都發顫了,“難道大武五百多個軍府都是這樣的嗎?”
戰輝坐到紅秀身旁,開口道:“這種情況不能全怪這些都慰和別將。
以前戰事多,府兵地位不但高,只要打了勝仗可以獲得賞賜,當然人人都願意做府兵。
可大幾十年沒有戰事,作為長期駐內的府兵除了輪番到京城作為護衛京畿的軍隊,就沒別的用了。
府兵的作用小了以後,為了節省軍費開支,把府兵單獨的戶籍又給納入了當地的州縣。
府兵和其他百姓一樣納稅,這一點就打擊了百姓願意成為府兵的積極性。
更何況農閑時候的訓練還要自己帶乾糧,有了戰事兵器鎧甲甚至是馬匹還要自己籌備。
你覺得百姓都是傻子嗎?這麽吃虧的事能乾嗎?換了我我也不乾啊。”
紅秀不忿道:“可後來不是給劃了公田和撥了公錢的嗎?”
“可那已經是改革後十多年的事了,換句話說國家已經失去信譽了。
就連替開國皇帝打下江山的府兵,待遇政策說變就變,誰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何況給的那三瓜兩棗還只是訓練時期的口糧,最重要的納稅這一塊依然沒變。”
“可這不是沒有戰事了嗎?有了戰事自然就會有賞賜了啊。”
戰輝輕輕揉了揉紅秀的頭,“這裡就要說到那些蛀蟲了,土地兼並嚴重以後,百姓沒了地可種都成了黑戶給那些人渣打工了。
可 府兵征兵的要求是先可富戶和家裡兄弟多的抽丁,可後期富戶可以出錢不被抽丁。
而家裡兄弟多的,又失去了土地給那些人渣乾活去了,這麽一來人就能沒了。”
“那這樣就廢棄軍府全都改為募兵啊,還這麽挺著幹嘛。”
“廢棄了,那麽多補貼的錢財就沒了著落啊,那麽多軍府軍頭可都指著這個活呢。”
紅秀聽了戰輝的話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過了半晌,紅秀才開口道:“這些陛下不知道嗎?”
“要是不知道,春耕的時候能那麽賣力氣又是出牛又是出農具的嗎?”
紅秀感到有些絕望了,“可現在大戰在即,沒有國內府兵的支援,全靠邊軍能行嗎?”
戰輝也是歎了口氣,“所以我才火急火燎的弄火炮建新軍啊。”
紅秀伸手摟住了戰輝,“多虧有你了。”
戰拍了拍紅秀的後背,“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不要被那些草原上嚇住了。
以少勝多的戰例多的是,何況咱們還新加入了那麽多部落呢,那可是五六萬的純騎兵。”
“那也是你用火炮給唬過來的,一旦戰事不利,你不是說他們還會搖擺不定嗎。”
“見識了火炮暫時不會出現這個問題,就看鎮北關的軍卒出去野戰的戰果如何了。”
戰輝又哄了一陣,紅秀才勉強吃了些飯。
第二日起來,戰輝操練完,都不敢回自己住的院落,直接去了書房。
盯著放了一地的軍冊,戰輝實在有些撓頭,感覺自己這幾百人馬人手還是太少。
琢磨了一會,戰輝讓人把還壓在後院的許團練叫了過來。
“屬下拜見將軍!”
戰輝打量了幾下許團練,三十多歲,看著還算有精神,餓了一天多還能這樣也算不錯了。
“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屬下知道,不該公器私用,不該為虎作倀,不該,”
戰輝擺擺手,“知道了就好,幽州的州兵共有多少人。”
“回將軍,一千出頭,由衙役,不良人和民團所組成。”
戰輝點點頭,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軍冊,“你還算識時務,給你個機會,帶人把軍冊上的府兵給本侯統計出來到底有多少實數。”
許團練雙手抱拳,“謝將軍開恩。”
“隻給你兩天的時間,不到把實際人數統計出來,還要把各軍府的隊率,隊頭給本侯請過來。”
許團練低頭想了想,咬了咬牙,開口道:“請將軍放心,兩天后完不成將軍的吩咐,屬下提頭來見。”
戰輝搖了搖頭,“提頭倒是不至於,不過這份差事以後你怕是做不成了。”
說完,戰輝走到案幾旁寫了道文書和手諭蓋了印遞給了許團練。
“本侯懶得召見其他團練,才會把你喊過來。希望你能珍惜這次機會。
去吧,把你的手下都帶走,我們兩天后見。”
許團練走後,戰輝盯著地圖看了半晌,涿州,定州,同州,通州,這幾個州還有十二三個軍府還沒去。
戰輝拍拍腦袋,有些後悔,有兩個州來時都是路過的,早知道軍府這樣還不如路上先拐過去呢。
挨個走過去估計要小一個月,自己現在可沒那麽多時間。
戰輝又提起筆,給這幾個州的刺史還有各軍府的都慰寫了文書。
和對待幽州這邊的態度一樣,府兵實際人數統計出來的同時,把三年內各庫房缺少的物料補上就既往不咎。
不過戰輝估摸著效果也不會太大,糜爛了不是一天兩天。
但信自己是寫了,機會也給了,而且給的時間還不算短,如果都不當回事,那到時候可真要砍幾個腦袋祭旗了。
信寫完命人發出去以後,戰輝把劉玄德叫了進來。
“玄德,待會吃過早飯,你還要出去一趟。”
“請將軍吩咐。”
“咱們這一路走過來,新修的路已經夯的差不多了,我待會寫道公文,你把幽州以北一百五十裡內歸附過來修路的草原人集結過來。”
劉玄德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將軍,他們現在可沒有馬。”
戰輝揉了揉頭,“先把人召集過來吧,馬我會和鎮北關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