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敕曰:
四方招討使、神策將軍,戰輝。
於國之積弊,糜爛生民之際,屢立奇功。
複罪族不顧國之大義,違故天命,割據作亂之際,掃除禍亂,光複正統,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乾城也。
然,四海未靖,北有蠻夷扣邊,南有逆賊作亂。
望,繼用才達,戡亂綏靖。
著即特進鎮南衛上將軍,檢校兵部尚書,江南道東南節度使。
特敇萬意侯等同開國縣公,增食戶一千五百。
望卿勉勵,不負朕托。
欽此 天寶十三年八月十六日。”
王啟年宣讀完天寶皇帝的聖旨,笑眯眯的看向目瞪口呆的戰輝。
等了半晌見戰輝還是這副表情,王啟年笑嘻嘻開口道:“我的上將軍別激動了,趕緊謝恩接旨吧。”
戰輝一臉懵逼的看向王啟年,“這旨我能不接嗎?”
王啟年三下兩下把聖旨折好塞到戰輝的手裡,“開什麽玩笑,把你推薦過來平叛知道我費了多大勁嗎。
這可是衛率上將軍,十六歲就到了武人的巔峰,絕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你趕緊把聖旨收好了,我這大老遠的一路風餐露宿趕過來早就餓了,快給我弄些海錯吃。”
戰輝聽王啟年這麽說,眉毛立刻立了起來,“過來平叛是你推薦的?”
“昂,咱倆這關系,這麽好的事當然得可著你來了。”
戰輝氣的咬牙切齒道:“王胖子,你居然還舔著臉說咱倆的關系。
新軍剛成立一個多月你就往火坑裡推?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平叛敗了怎麽辦?”
王啟年嘿嘿一笑,“賢婿勿躁,你這一身的壞水,就那三家哪是你的對手。
漫說新軍剛立月余,就是領著農夫你也能把他們打的鬼哭狼嚎。
何況你這又是炮,又是騎兵的,這就跟狼入羊群,”
沒等王啟年說完,戰輝氣的就掄起拳頭砸了過去,“你才是一身的壞水,你知道不知道過來平叛耽誤了多少事,浪費了我多少腦細胞。”
王啟年一邊往後躲一邊大聲嚷嚷,“哎,你小子過份了啊,好歹我也是你嶽丈,你這樣可太無禮了。
最初陛下打問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又惹了禍,可是沒少給你說好話。
誰知道陛下是要點你的將啊,再說了你這不是立了大功了嗎。”
戰輝輕啐了一口,“之前平叛的事就算了,你都說了我只有十六歲,這次這一堆的頭銜,你就不知道給我往外推一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道理你不懂?
鎮南衛的大將軍就夠嚇人的了,兵部尚書怎麽都出來了。
還有萬意侯是個什麽鬼,短短半年給冠了三個侯衛了。”
王啟年聽了戰輝的話,一拍大腦袋,“差點把口諭的事忘了。
陛下說了,大武從來就沒有什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狗屁倒灶的事。
只要對朝廷有利的事,可以放心大膽的乾,不要有後顧之憂。”
戰輝撇撇嘴,抱拳行了一禮算是接了口諭。
王啟年邊把大將軍印和腰牌遞給戰輝邊開口道:“這個鎮南衛陛下實在是迫不得已才設立,現在正值雨季,大江實在是不好過。
況且大部分水軍都被江南道那些雜碎掌控,江北這邊水軍的船少。
強行突襲了幾次渡口,不但沒功下來還折損了不少水軍。試著繞道走清河也是不成,都有逆賊的水軍把守。
冒險靠了野灘,大軍倒是上了岸,但江南水域山嶺眾多,騎兵施展不開。
只能全靠水軍和步卒,攻破了幾座縣城以後,押運糧草的船隻吃水深靠不上前。
大軍糧草難以為繼不說,水軍也是處於下峰,怕被逆賊水陸兩軍圍困,不得已又退了回來。
所以長久對峙,不是將士們不用命,是大江這道天塹實在是難過。
陛下本以為夜以繼日打造好的火炮送過去,局面能夠得到扭轉,沒成想是空歡喜一場。
這節骨眼上,你這邊跟切瓜砍菜一樣,二十天就把三家逆賊給滅了。
收服降卒繳獲賊贓無數不說,你又是建鹽田,又是組建海貿,而且處置得當還能從海上對逆賊發起攻擊。
一舉數得之下,你覺得換了你,你會怎麽選擇。”
戰輝是揉了揉額頭,真是應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內河水戰相對於海戰難度要小,如果火炮操作得當,哪會還在這僵持不下。
用小黑胖子的話講,不是自己多優秀,全靠同行們襯托。
戰輝戰柱子把早就備好的海貨給王啟年端了上來,“鎮南衛算是有些由頭,其他的你繼續說說,陛下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王啟年見了一案幾的海鮮,臉都笑出去了花,先是啼哩吐嚕的大快朵頤了一陣,才開口道:“能有什麽意思,有功當然要賞了。”
說完見戰輝又有些要暴走的跡象,趕忙繼續開口道:“檢校兵部尚書就是掛個名,沒有實權,算是一種殊榮。
萬意侯取自萬事勝意之意,爵位對照的是國公,只要再繼續立功,國公是指日可待。
江南道東南節度,不用我多說了吧,你自己打算搶海商,肯定要名正言順啊。”
戰輝聽了眉頭緊皺,“陛下這次的敇封實在過高了,實在是難以服眾。”
頓了頓,戰輝沉聲問道:“這旨意真的不能不接?”
王啟年重重歎了口氣,沒了胃口,把手裡的蛤蜊扔在了案幾上。
“你不接是不成了,陛下這是在千金買馬骨。
這次對世家望族動手,造成了現在朝堂上真是無人可用的局面。
沒有被動的一些大族兔死狐悲,雖說有了東山道這三家的例子不敢辭官,但是族中的子弟卻不外舉薦了。
而且即便舉薦了陛下也不會信任,只能把你豎起來繼續抗旗,吸引中小家族或是寒門出身的有才俊傑出來報效朝廷。”
說完,王啟年又是長歎一聲,“如果不是無人可用,陛下會冒險派你統領隻操練了一月的新軍平叛嗎。”
戰輝聽了王啟年的解釋,心裡頓時發涼,沒有儲備人才,天寶皇帝發什麽瘋。
估摸清洗朝堂以後,整個朝廷也只是在維持著運轉,不讓停擺罷了。
要不是江南的大族沒有野心,或者是意見還沒有徹底統一,一旦跨江過來大武說不準真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