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還是禦書房。

  李二還是很激動。

  他望著大唐的地圖板塊，心中豪情萬狀。

  心裡想著終將有一天，西域諸國也將是大唐的領土。

  一想到那樣的情景，李二就激動得難以自已。

  不過，太監進來稟報，說是長孫無忌求見。

  李二一愣，暗想長孫無忌怎麽去而複返？
  點點頭，讓太監將長孫無忌請進來。

  “拜見陛下。”

  長孫無忌恭敬行禮，態度有些隨意。

  這感覺像是來敘舊，而不是有公事相談。

  “輔機，快坐。”

  李二看得出長孫無忌想法，也就沒有擺帝王的架子。

  像個老朋友一樣起身迎接他的到來，還親自給長孫無忌倒茶。

  兩人擁有十多二十年的感情，是君臣關系，也是至交關系，更是親家關系。

  整個朝廷那麽多大臣，也就長孫無忌一人在李二的心中是最特別的。

  “陛下，我們好久沒有敘舊了。”

  長孫無忌感歎開口。

  以前，兩人時不時的聊著當年發生的事。

  述說著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的壯舉。

  隨著年齡的增長，事情越來越多，他們懷念過去已經少了很多。

  但心底，當年的那些情誼依舊，如同酒一樣，越久就散發出越濃的幽香。

  “是啊，還記得當年瓦崗山的時候，程咬金那混球將我們倆關進地牢，差點砍了我們.”

  李二感歎著說。

  瓦崗山的事情是兩人心中感觸比較大的。

  那時候長孫無忌使盡萬般妙計，才免於被程咬金那混球砍掉。

  每每想起，都是又刺激又懷念的往事。

  “哈哈哈，沒錯沒錯，那混球當時還自稱混世魔王，想想我現在都咬牙切齒的。”

  長孫無忌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暢快的聊著。

  而遠在程府之外的程咬金卻打了個冷顫，感覺身體有些發冷
  “陛下，臣也算是老資格了。”

  “拋開臣的身份以及和漢王的恩怨，臣有幾句話想要說的。”

  長孫無忌覺得聊得差不多，準備將這次回來找李二的原因說出來。

  他不是無緣無故回來和李二敘舊的，而是有其他的想法才回來。

  “輔機，你說吧。”

  李二心中暗歎，臉色沉了不少。

  他就知道長孫無忌不會無緣無故的回來敘舊的。

  想來肯定是要說些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又擔心自己生氣的。

  然後才會先開始敘舊，將兩人多年的感情提出來，好讓等會自己生氣也不好責怪他。

  這人啊.不愧是被稱為老狐狸的長孫無忌。

  “陛下，您不覺得漢王權利太大了嗎？”

  “像這樣兩國的事情，他沒有經過您的同意，就私下確定。”

  “雖然這件事是好的，但是對您的影響卻是負面的，難免會讓下面的人亂想.”

  長孫無忌語重心長開口。

  這事明眼人都看到，協議上沒有玉璽的時候，就已經有樓蘭國的蓋章。

  從理論上來說，這件事楊飛是做得很好。

  但是到底也是越權，沒有經過皇帝陛下的同意，就和另一個國家簽字。

  “輔機，這事”

  李二眉頭微皺，眼神閃過諸多情緒。

  他喃喃，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沉默下去。

  “陛下，這是兩國之間的事情，也是涉及國土的事情。”

  “這也不是小事，而是很大很大的事情，陛下你不覺得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哪一天，漢王要將西突厥的土地讓給誰.”

  長孫無忌見李二沒有說話，繼續苦口婆心開口。

  他言辭真切，看上去都是在為帝國考慮，都是在為李二考慮。

  而實際上，他心中一半是為國家考慮，一半是不想楊飛有那麽大的權勢。

  “好了，閉嘴吧。”

  李二擺擺手，眉頭皺得更深。

  他有些心煩意亂，不想繼續聽下去。

  “陛下，我知道你信任漢王，同樣，漢王也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但一個人的權利變得更大，他掌控到的東西就將會越多，控制的就會越多。”

  “老臣不是危言聳聽，只是想說，如果哪天陛下你出現某些意外，皇子們誰能鎮壓得住漢王？”

  長孫無忌知道李二的心已經有些動搖。

  故而加把勁，把藥放狠點，勢必讓李二更加動搖本心。

  他這話是誅心的話。

  意圖分裂李二對楊飛的信任。

  作為帝王，一旦有了忌憚，就會被無限的擴大。

  每個帝王的疑心病都很重，他們都擔心手下的臣子掌控不住。

  “輔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李二眉頭皺得能容下海蟹，語氣也變得有些冰冷。

  他臉色陰沉，看向長孫無忌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心底蘊含著巨大的怒氣。

  長孫無忌的行為，無疑就是小人行為，在誹謗另一位重臣。

  其心可誅！

  “陛下，臣一心為國，一心為大唐考慮。”

  “您可以怪臣，但臣還是要說臣該說的事。”

  “您難道忘了您昏迷期間的事情嗎？萬一哪一天.”

  長孫無忌直接跪了下來，語氣真誠說道。

  他聲音哽咽，頭直接就磕在地上，樣子真誠。

  “輔機，你快快起來。”

  李二嚇了一跳。

  唐禮本來就不用跪人。

  自己和長孫無忌的關系更加不需要跪人。

  他的突然下跪，讓李二所有對長孫無忌的憤怒都消散。

  明知道長孫無忌是有心做給自己看的，但是李二就是氣不起來。

  將他扶起之後，李二再次親自給他倒杯茶，還敬了他一杯。

  兩人沉默起來。

  不再生氣的李二想了很多。

  他想了很多，覺得長孫無忌其實說的沒錯。

  就比如前不久他昏迷，李泰和李恪兩位皇子想要監國，也正在監國。

  但楊飛一回來，兩人就直接被弄了下去，朝中還沒有人奮力阻止楊飛。

  當時的確是兩位皇子做的不對，明爭暗鬥的。

  但到底是皇子！

  而楊飛卻只是異姓王。

  振臂一揮，朝中響應無數。

  自己在，楊飛不會做出什麽忤逆的事情。

  但是若是自己不在，那下面的那些皇子能夠鎮壓得住楊飛嗎？

  李二深深思考。

  但是答案讓他感到無力。

  毫無疑問，沒有哪個皇子能夠鎮壓得住楊飛。

  如果楊飛想要謀反
  一想到這裡，李二就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長樂和襄城都嫁給楊飛，章豫和小兕子兩人又在楊府。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但是.權利的確是太大了。

  “朕明白了。”

  “輔機你下去吧。”

  李二覺得很累，擺了擺手歎息開口。

  “那陛下臣先回去了。”

  長孫無忌起身，大致已經看出李二的想法。

  禦書房內，就剩下李二一人。

  他緊緊的坐了很久，一聲又一聲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