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來幾下,不過癮啊!”
馬超收住了槍勢。
眼中剛出現不久的暴虐,漸漸平息。
為將者,動如霹靂,收如長風。
槍還在樓班體內,插在腹部位置。
他緊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凝視著傷口,長發覆面,不發一言。
兩隻手無力垂在身旁,卻還倔強的抓著錘子。
“別擔心,我捅人的活計很好的,你還死不了。”
馬超輕笑,將槍再次擔在肩上。
樓班無力的身體,漸漸離開了馬背,被挑了起來。
那雙錘,在搖晃~
砰!
終於,它跌了下來,砸在地上。
象征著一切,塵埃落定,再無變化。
月光下,山崗上。
一馬跪地哀鳴,一馬轉身離去。
一將挑槍,一將伏血。
漸行漸遠。
勝負已定。
馬超收了收槍,摸出幾個藥丸,塞在樓班嘴裡。
微弱的聲音,傳出。
“為什麽……不殺我……”
“你打過獵嗎?”馬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顯然,重傷的樓班,沒多余的力氣回答這個話癆。
但他的呼吸很急,說明意識還算清醒,努力讓自己聽到答案。
“狩到獵物後,無論是賣皮還是賣肉,半死沒死的都要比斷了氣的值錢。”
“懂了麽?”
話癆並不介意,笑著給他解釋了起來。
呼吸猛地一停!
馬超連忙回頭,把他丟在地上。
“這麽小氣?”
“這幾句話就吃不消了,你比王朗可是差遠了。”
他搖頭,取了止血藥,胡亂塗在對方肚子上。
堵住傷口,稍微止住流血,他用槍穿過衣甲,再次將人挑起,走向山外。
下山時候,張郃帶著人來了。
看到馬超,眼一瞪:“馬孟起,你怎在這!?”
“喏!”
馬超腦袋往後別了別:“打獵撈功來了。”
“樓班!?”
張郃一聽急了,跨著馬就過來。
“哎哎,你別過來!”
馬超連忙攔著,道:“搶功呢?”
“他所部被我擊潰,樓班已是我口中肉,搶功的分明是你!”張郃道。
馬超嘴一咧,道:“拿活的,沒那麽容易。”
“再說,你一路走來,撈了幾場功勞。我可是每日吃禁閉,樓班誰都不能跟我搶!”
張郃還在出神的時候,馬超哼了一聲,擔著樓班走了。
騎著馬,晃著頭,嘴裡都要哼出小曲來了。
張郃見了這道背影,搖頭不止:“關了這麽久,終於撈了個大魚,看給他嘚瑟的。”
馬超回到大營,將人交給軍醫,正打算去複命。
諸葛亮已經過來了,笑道:“恭喜將軍,立下一件大功。”
“哈哈哈!”
馬超大笑,一抱拳:“承蒙監軍指揮得當!從今往後,但有主公命在,馬超必言聽計從,絕不有違!”
諸葛亮笑著一拱手:“同為主公出力。”
隨著樓班被擒,北方大戰涼州戰場,以馬超最後一功,畫上完美句號。
涼州之戰:
俘虜丘力居親子、烏丸一部之王樓班。
斬汗魯王烏延;斬單於四大將王同、霍奴二人;斬烏丸大將霍真、胡圖盧等。
直接誅殺烏丸兵士一萬五千余人,因傷至死六千余人。
俘虜烏丸兵兩萬三千余人,繳獲馬匹三萬,牛羊十幾萬頭。
獲黃金、朱玉、寶器共一萬三千余斤。
又有後續為援救烏丸涉入群落四百余落,共擒下男子七千余人。
俘獲軍中、後勤、參援女子四千余人……
大獲全勝!
此戰之後,象征著烏丸勢力,已徹底失去對涼州地區的掌控。
烏丸人還有,但烏丸的軍力已被擊垮。
掃平烏丸之後,周野對涼州的掌控幾乎已徹底成型。
等到北方之戰再成,將兵鋒一搖,便能傳檄而定!
三萬多男性烏丸俘虜,並樓班在內,並沒有迎來殺戮,反而是被諸葛亮養了下來。
這一點,出乎所有人意料,也讓眾人想不通。
這不合常理。
涼州之戰雖然勝利,但這只是北方大戰的一個局部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迅速滅掉這些烏丸俘虜,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別說是烏丸人,換作其他人,就是漢人也不能放過。
難道,一向殺戮滔天的冠軍侯,這一次轉性了?
俘虜處置,諸葛亮肯定是接受周野示意的,他沒有自作主張的權力。
而在這之後……
諸葛亮整頓兵馬、論功行賞後,沿著直路(地名,不是筆直的路),向上郡挺進!
而俘虜,則按照周野交代,通過後方,轉往司隸地區,由賈詡處決。
“風聲可以放出去。”
“只要蹋頓給出價錢,俘虜全部釋放。”
“如果他不顧這些俘虜的生死,那就全部坑殺!”
南陽,周野做出了指示。
烏丸並沒有形成大一統的政權,在寄生大漢的基礎上,內部各自為政。
一旦沒有外部矛盾和共同敵人,自己人都能掐的不亦樂乎。
這一手很明白:他要給蹋頓一個政治壓力!
如果蹋頓不顧這些俘虜,俘虜死去的帳就得算在他的頭上。
在戰爭時期,尤其是這個時代,放棄俘虜雖不算十惡不赦的大惡,但對於統治者的打擊同樣不小。
更重要的是,這批俘虜裡面還有樓班!
樓班是丘力居親子,而蹋頓是丘力居從子,因為年長才獲得了單於大位。
放棄俘虜和樓班,會讓他的形象變得更加黑暗。
內部支持樓班的人,對他意見會更大。
麻煩給蹋頓挑起後,周野就把俘虜的交易和處置權,徹底交付給賈詡。
賈詡雖身在前線,但他手中掌握“衛”,處理此事並不難。
並州。
形勢已經到了火熱的地步。
劉袁呂在纏鬥,烏丸本來是西進方,因周野出兵,已被徹底拖住了。
蹋頓不但沒法騰出手來打劉備,他自己的情況也變得很危急了。
諸葛亮在西,趙雲在南,張遼不久會出現在東邊!
如無意外,一旦自己兵敗走北,和玉的北國軍會出現在這。
囚籠!
他必須調整戰略:西邊遏製諸葛亮,南面擋住趙雲龐統,自己從正面出擊,打垮張遼徐晃所部!
但在軍事問題之前,他面臨一個政治問題:俘虜和樓班的處置。
並州的蹋頓,深鎖著眉頭。
“他到底要玩什麽手段?”
察覺到不對勁的他,已提前派人傳信給呂布和袁紹。
這兩位經常跟周野打交道,知道的應該比自己多?
不久,大將那樓自東歸來:“呂布和袁紹方面,均有回復。”
“他們怎麽說?”蹋頓轉過身來,目光陰沉。
政治問題,是他比較頭痛和不耐的問題。
這周野也真能折騰,都打到這一步了,還玩這一手?
閑的吧?
“二位意思一致,說周雲天可能是衝錢來的!”那樓道。
“什麽東西?”蹋頓沒聽清。
那樓聲音拔高:“他就是要錢!扒皮抽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