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朗五官猛地一縮,深吸了一口氣。
“禰衡堂堂正正,豈懼人言?學習詩書,供職於朝廷,有何不可?”
“狂言可罵人,故替先帝、替朝廷、替百姓,來罵你這虛偽不如娼妓,卻譏笑娼妓之人,又有何不可!?”
城樓上,王朗身體微顫,額頭上青筋凸起,怒氣直衝天靈,喝道:“汙言穢語之人,不足與論!”
“娼妓兩個字是你先說出來的,怎又說他人汙言穢語了?”
馬超樂了,道:“王朗,我看你半天,別的本事沒瞧見,臉皮是真的厚。”
“如你這般不要臉的人,可真是世所罕見!”
“伐木反賊之子,不足與談!”王朗怒氣更甚。
“看到沒,這就叫人身攻擊了。”周野指著王朗對孫策道。
馬騰先伐木,再造反,伐木反賊,倒也沒罵錯。
“閣下出汙言而言他人汙,行反事而言他人反,遇來兵則言禮,今無理則言不足論,實與婦人無異。”
“如此之學,竟敢誇談於人前,也是可笑至極了。”
諸葛亮面帶笑意,往前而來。
王朗面色冰冷如鐵:“黃口小兒,你又是何人!?”
“在下諸葛亮,出身琅琊諸葛。”
“原來是你!”王朗點頭,道:“我知你之名,乃是琅琊諸葛珪之子,昔得周雲天誇讚,得此揚名於世。”
“後設賭局於南陽,誆騙眾人,盜取豪族之財。”
“雖是年幼,卻心腸狠辣,專行不義之舉,實在有辱你父之名!”
你的背景噴不了,那就噴你本人吧!
諸葛亮並不動怒,而是笑問道:“敢問閣下,何謂賭?”
“立注為約,輸贏自認為賭。”
“何謂騙?”
“謊言於人,以假為真,便是為騙!”
“何謂盜?”
“不問而取,是之為盜!”王朗冷笑,道:“小兒便是小兒,兩軍陣前,竟還來向我討教。”
“那就算討教吧,多謝王賊賜教。”諸葛亮笑著一拱手。
王朗臉色猛地一變:“你罵誰人是賊!?”
“自然是你。”
諸葛亮一甩袖子,道:“我於南陽,以錢為注,有約在後,凡輸必認,從無拖逃賭注,何以言騙?”
“輸贏自定,眾目之下,輸者自奉錢財,皆是人知而取,何以言盜?”
王朗怒哼一聲,道:“算你巧言善辯,可你又怎敢說我是賊?”
“閣下是國之盜賊,萬民之騙徒。”諸葛亮道。
“小子休要胡說!”王朗怒道。
“我何曾胡說?敢問閣下,你如何能進會稽,據城為主。”諸葛亮問道。
“自是朝廷所封!”
“早在此前,朝廷便罷你太守之位,別覓良才,你卻據而不退,賴身會稽,如何不是國之盜賊?”
“你……”王朗臉一紅。
“你住口!”
諸葛亮手指王朗,義正言辭,厲聲喝罵:“雞鳴狗盜之輩,我未問話,你怎敢開口?”
“我再問城上諸軍,王朗是以何等身份命令你們行事?”
“他又是以何等身份,蠱惑百姓,為其賣命出力?”
“不必爾等回答,我亦知之,此人必是以太守自居之!”
“王朗!你外拂朝命,早失其位,卻誆騙軍民,使眾人為你出力,怎不是萬民之騙徒?”
“諸葛亮!”王朗大吼,眼睛血紅,指著他的手在發抖:
“區區小兒,怎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禍亂人心!”
“你可知,便是你叔父過來,也需向我見禮!”
“腐朽!”
“愚昧!”
“愚不可及!”
諸葛亮連聲呵斥,道:“古之論道,德者居高,你不修德行,道理不通,卻妄圖在此排輩,以此自傲,實在貽笑大方!”
“論功績,你差冠軍侯遠矣;論官職地位,你如今是草民白丁,冠軍侯乃萬石驃騎,位在三公上。”
“論學識、論辯才、論德行,縱是今日未及冠之諸葛亮,尤勝你遠矣!”
“枉你昔從帝師,兩軍陣前,卻說不出半點有用之話,何其拙也!”
年紀不小,德高望重,論起輩分來和先帝還是同學。
剛死了重要盟友,軍心不穩,又讓一個小輩這麽指著鼻子罵,王朗怒至七竅生煙,氣的五髒生痛。
身邊之人,也是軍心浮動。
紛紛看向王朗,目中有懷疑和不信任之色。
嘈切之聲,時有發出。
孫策為之側目,道:“姐夫,你養的這幾人愣是要的,嘴皮子可敵千軍萬馬。”
周野笑了,道:“你要知道,這樣的嘴皮子,也是舉世難尋啊。”
“你若還有半點德行,有幾分忠漢之意,當開城門,低頭來降,尚有一線顏面,往見先帝!”諸葛亮再次開口。
王朗面色發黑,憤然開口:
“休想!”
“自黃巾起,天下兵戈繚亂,幸上天眷顧,先帝聖武威靈,多用良將,乃熄亂世。
後遭北匈奴與鮮卑反,本可一旨而平;小輩周野,居功自傲,窮兵黷武,強開戰端,以至於我漢魂長留北地,精銳外出,內便生亂。
至先帝崩,董卓入朝,生靈塗炭,百姓遭難,士族逢禍,兩都淪喪,蒼天慘然失色,後土一片頹衰!
得袁公大義,舉旗伐董,天下豪傑群起相應;本應天下大定,卻因你主野心不泯,兵發袁公,行暗襲之舉,才使功敗垂成,漢帝東走。
後屢開大戰,使兵火揚天!多征屢伐,害國之忠良何其多也?
今又興助暴徒孫策,殺害於吉,妄取會稽,我王朗絕不會從!”
王朗試圖最後的掙扎,指而怒罵:“我身為漢臣,豈會向你們這些暴徒屈膝開門?”
“哈哈哈!謬論!滑稽之謬論!”
諸葛亮大笑,道:“黃巾之禍,諸兵屢戰屢敗,我主兵鋒一揚,連誅賊首,自此揚名,天下皆知。
後征北漠,封狼居胥,萬世留名,使我將亂之漢尤卓璨於世,何其雄也?
袁紹等鼠輩,假托討伐董卓,各謀私利,卻寸功難立,你豈不知?
我主破黃巾、震北國、掃董卓、夷平亂黨,行統一大舉,天人共鑒!
你王朗身為帝師之徒,寸功未有,卻搖舌惑人,反為添亂,罪孽深重,天地不容,蒼生難忍!”
“你……你信口胡言!”王朗身體搖晃,牙齒咯吱作響。
“住口!”
“你坐守東南,看天下大亂,卻無半分相助之力,與婦人何異?”
“今遇王師至,當自開城門,領軍來投,以恕己罪;執迷而抗,反添大亂,又何如婦人?”
“信妖孽而忘帝恩,貪私利而失漢德,造謠言以負百姓。”
“如你這等人,不配為官,不配稱臣,亦不配為人!”
“王朗!”
“你這狼心狗肺、口是心非、虛偽苟且之輩,有何臉面立在這高樓上大言不慚?!”
王朗身體猛地一抖,一抹血跡浮現在嘴角,哆哆嗦嗦道:“諸葛亮……你是讀書人……怎可如此惡語傷人……”
“王朗,你是人嗎!?”
“你不如畜生,不如娼妓,誰給你的臉稱人?”
“狗都有臉,唯獨你沒有!”
馬超大罵,聲音隆隆作響,沒有諸葛亮那些理論,就是一個勁的狂噴不止。
“你死皮賴臉!”
“無恥之尤!”
“不知廉恥!”
“恬不知恥!”
“顏厚無慚!”
“你們……”王朗又氣又怒。
一滴滴血從他嘴角滑落,眼中也是殺意衝天。
“我們皆為人,自然要罵你這亂世的牲口!”
禰衡譏諷大笑,道:“王朗,你但凡要些臉面,就別犧牲了將士和百姓的性命。”
“你要真是個義士,大可親自走下城來,一抒胸中豪氣!”
王朗還沒說話,諸葛亮便喝道:“王朗,你不敢了麽?你怕死了麽!”
“你既怕死,怎拿他人性命來填城?”
“你口口聲聲為了大義,今大義在前卻不敢動。”
“你要做狗,那也是斷脊之犬!你要做娼妓,也是矯揉做作之妓!”
“天地生萬物,又怎錯生出你這般厚顏無恥的東西?”
指著諸葛亮的手,猛地一抖。
“氣煞我也!”
“啊!”
王朗一聲大叫,張口吐出血來。
噗!
“罵死了麽!?”
孫策大喜,猛地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