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龐統確實足智多謀!”趙妖雖有驚色,但談不上慌張。
越秀立即將目光投向她:“娘娘可有良策?”
“國相慌什麽?”
趙妖輕笑,道:“他雖小勝,但大局尤在我等手中,又需要什麽良策呢?談起良策,我看眾人之間,也沒有比得上那龐士元的。”
“那接下來……”
“接下來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無非是這個龐統難啃了些罷了。”
趙妖思緒清晰:“魏延糧草將近,又無城池固守,全憑一座營盤而已,性命已在我等掌中。”
“且將魏延攻殺,再將黃忠困死,取了魏延人頭送往南陽,看那所謂天下無敵的紂王,又作何等姿態。”
趙妖說話之間,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這……”越秀卻有些發怵。
“怎麽,到了這一步,國相還怕了麽?”妖豔的眸子橫了過來。
早在他們給黃忠送信去的時候,就已經向周野公開挑戰了。
現在,不存在退縮一說。
越秀搖了搖頭:“只是覺得過於激怒此獠,並無實際好處?”
“誰說沒有好處?”趙妖嗤笑:“如今三家動兵,林邑和扶南後頭還有兵馬,錢糧該燒的已經燒了,隻吃下個黃忠魏延又拿不到實際好處。”
“良種我等必然是要的,但種植良種的良田我們也是要的。倘若拿不到好處,勞師動眾的後果又要誰來承擔呢?”
“與其我等踏入荊揚作戰,不如等他將荊揚兵力送到交州來,終是我們佔了便宜不是?”
“等他兵勞國疲,不正是我等奪取荊揚之時麽?”
兩國這麽窮,動用重兵遠征對國力要求肯定是很高的。
消耗了國力就會有矛盾,要平息矛盾就得吃肉喝血——他們之所以動兵,最終目的也是為了吃肉喝血。
這肉和血,除了交州之外,那便是周野手上的荊揚。
荊揚在周野手中,已經發展的富裕無比,不說完全佔據下來,哪怕是痛快的劫掠一番,也足夠他們的地盤內太平許久了。
這一戰不可避免,利用黃忠為誘餌,引誘周野長途跋涉而來,對自己這方才是最為有利的!
趙妖雖是女子,但狼心和膽大具備。
越秀雖然沒有回頭路可走,卻終究還是有些膽怯。
黃忠已經被圍,現在也只能按照趙妖的計劃去走了。
好在魏延人頭還沒取下,他尚有些許考慮時間。
“黃忠雖是誘餌,但施壓不可停。”
“發動交州民力,堆土成山,日夜攻打!”
對於趙妖這個建議,越秀還是完全采納了。
交州大族苦於修道,對於周野和黃忠也甚是憚恨,出錢出人搞他們還是相當願意的。
圍繞合浦城,兩國兵馬開始修建高營大寨,掐斷一切黃忠龐統突圍的可能。
龐統再多謀,黃忠再勇猛,他們也難以帶著孤軍撞碎實質上的鐵籠。
相對而言,魏延比起二位還要更慘一些。
他先是殺掉了軍中的騾子,讓軍士用野草野菜卷著騾肉吃。
騾子吃完了,又開始吃之前騙來的肉干,蜂蜜和存糧。
“吃一頓飯吧,能多頂一會兒是一會兒!”
沒辦法了,魏延只能乾熬。
他必須減餐,才能多支撐一些日子。
軍中氣氛有些低迷,但還沒有絕望。
梯田下的人一直在招降,這對於守軍的心理也是極大的考驗。
甚至趙妖開始做出承諾:只要走下營盤,她便將人送回中原之地!
回家二字,對於被困孤軍,連飯都吃不飽的周軍而言,也成了奢侈的兩個字。
魏延親自掌刀,日夜巡邏於營中,以此安定人心。
“大王為天下王,周軍為天下冠。”
“今日我等若屈服於蠻夷,必為天下恥!”
魏延如是道。
趙妖見上方人毫無反應,甚至連活動都極少了,便道:“可以嘗試進攻。”
進攻一開始,魏延就沒法節約糧食了。
大家在營中躺著不動少吃一頓無所謂,但要上場拚殺那就不同了。
更要命的是:魏延沒有多少弓手!
對方每一次進攻,他都只能讓軍士借地形進行搏殺阻擊。
這樣一來,軍糧消耗驟然加速。
“將軍,要不咱們嘗試突圍吧?”魏瑾道。
“突圍?往哪走?”魏延咬牙。
“先向南行,看看是否能和黃將軍會合。”
“這是在他們的地盤,往南必有重兵布置。”魏延歎氣,道:“守在此地,得益於滿軍精銳,受王恩負漢節,尚能維持軍心。”
“一旦離了營盤,又遭敵人包圍,只怕要軍心離散,不戰而潰!”
這真的像是死局了……
“在這等著也是死啊!咱們遲早要突圍……不如我先下去,確定哪一面能走?”魏瑾再道。
“何意?”
“將軍掩護,我帶少數軍士衝陣往南。倘若三日內我與黃將軍同至,則有生機。”
“倘若三日之內,不見我歸來,將軍則向北突圍而去,總好過在此等死。”
一時間,魏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點頭:“千萬當心!”
魏瑾抱拳,下去點了三百銳卒,讓眾人飽食待命。
魏延親提三千軍,挑選越鄉防守處發動襲擊。
所部突然出戰,打了越鄉一個措手不及,越鄉勉強接戰,魏瑾趁機帶人殺了出去。
等趙妖帶人趕到時,魏延已收兵回山。
越鄉慚愧;“他突然出襲……”
“無妨。”趙妖面帶笑意,也不生氣:“這幾個人突圍,無非是求生機去了,如此看來,山上糧食已不多了。”
“用不了幾日,這魏延就要開始搏命了。”
“如何應對?”
“不需應對,無糧之軍,無水之萍,一旦離了此地,即刻便成潰軍。”
趙妖頓了頓,又道:“南面皆是山地,憑這些中原人還翻不過去,派人去拿便是。”
她點了兩千人去魏瑾,自己則走馬向上,挑戰魏延。
“魏將軍雖不如黃將軍那般大名震世,但也算得上是中原名將了。”
“今坐困於此,可敢與小女子一戰?”
趙妖挺長矛而問。
坐鎮營中的魏延聽了大怒,立在營頭哨塔觀看,看過之後突然諷刺一笑:“我說你怎見識短淺。”
“敢問將軍,我何處見識短淺?”
“你說我不如黃漢升有名,豈不是見識短淺?”
趙妖張了張嘴,很是意外。
到了這一步,這貨還能糾結這問題?
“原來是腦漿子流下面去了,將那豬囊灌得這麽駭人!”
魏延知道對方此來是挑戰自己,無非是逼自己出戰,主動開口先罵,直往下三路招呼。
趙妖也不生氣,反而咯咯笑了起來:“是腦漿子還是其他的,將軍要吮過才曉得。要不你過來嘗嘗,看看我和你娘的誰的更甜一些?”
魏延嘴皮子不如馬超張飛利索,一聽這話差點炸了。
他竟讓一個女人反羞辱了!?
作勢抄刀,就要出去砍她,被左右苦苦拉住:“將軍,不與她一個女人見識!”
“說得對,不與她一個女人見識!”
魏延憤恨難平,轉身罵道:“你且過來,我麾下有軍士說想嘗嘗!”
“莫不是將軍自己想了,卻不敢開口?扭扭捏捏、軟軟趴趴,可不像男兒姿態。”
趙妖笑聲不斷,回蕩山谷梯田之間。
“魏乖兒莫怕,你隻管來便是。”
“若是勝得我,讓你飽餐一頓,還放開大道,讓你這些人回中原,如何?”
魏延罵不過,也不可能出去跟她打,轉身往裡走去,讓軍士們招呼她。
軍士們罵人也難聽,專挑要害招呼,但這女人根本不怕羞,反而借機引誘起來,揚言誰敢做第一個投降人,他便和他春風一度。
“這娘們真大,吃什麽長的?”
“不知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這玩意……怕是有兩個腦袋那麽大,嘖嘖!”
魏延聽著不對勁,趕緊讓人把叫罵的軍士招呼過來。
就怕有人色衝頭腦,真的跑下去投降了。
為了瓦解軍心,這娘們很有可能真會實踐。
次日清早,趙妖又來挑戰,魏延照常不出。
下午,情況突變。
負責去聯絡黃忠的魏瑾被抓,讓繩子捆縛著推到軍前,面色蒼白。
“乖兒,你倒是養了個好忠仆,讓我都有些舍不得殺了。”
“你快些下來與為娘一戰,勝了放你們安然離去。”
“若是不來,為娘也只能做不忍之事了。”
說著,槍尖一震,挑破了魏瑾咽喉。
“老子不怕死,浪娘們,盡管來!”
魏瑾大罵,直接向槍口撞去,趙妖迅速收槍,伸出豐腴的腿,一下將其踹倒在地。
“將軍,大事不好了,校尉被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