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玄甲入內:“董和自涼州歸,帶來了羌族之使。”
“讓他們進來。”
須臾,董和至,行禮之後,對身邊的羌使道:“這位便是周王,如今的天下之尊。”
或是有意,他又補充道:“降鮮卑,滅烏桓,授意關羽斬羌王的,便是面前人了。”
羌使膽顫,五體投地:“小人拜見大王!”
“既是使者,便不必稱小。”周野淡笑,揮手道:“來人,給使者賜座吧。”
羌使惶惶,即便落座,都不敢抬頭去看前方高坐之人。
等到周野問他事時,竟不能答,只能再次離座,將臉貼到地上:“全憑大王吩咐!”
“也好。”
周野頷首,道:“你羌族雖然屢屢作亂,但終究和往日之匈奴、鮮卑大有不同,禍亂涼州有罪,殘害漢民之舉,比起北面那些野人還是要好了不少。”
“本王對你們,也是有寬懷之心的。”
羌使受寵若驚,難以置信,連連磕頭:“多謝大王!”
“涼州百年戰亂,從未太平,以至於地廣人稀,極缺人口。”
“本王準許你們入武都、隴西、金城、武威四郡生活,所部統領、大小豪帥,皆任職同縣長、縣令。”
“待名單得出後,本王會讓人頒發印綬。”
涼州這塊地,一直都是雜居的。
不過,羌族的大部還是被擠到了邊緣,難以進入漢地生存。
再加上這一次進入涼州之地,那是名正言順,畢竟是奉了‘朝廷’之命的。
而劉備此次征羌,也是根據這個‘朝廷’的旨意出手的,他沒法去反駁此事。
最要緊的是,這些地盤本來就是劉備佔著的,拿劉備的地盤去做好人,何樂不為呢?
羌族內部也是有派系分化的,有支持的就會有反對的,周野扶起來一批就象征著打壓了一批。
再則,他委任的這些羌族官員,劉備敢用麽?
劉備不敢用,他也就得推動另外一個派系進行反噬,而後再次清洗……
劉備折騰,就要內耗,他內耗,周野就開心,這是得利;
若是劉備確實能力超凡,頂著壓力把涼州整合一體,將來也省卻了周野許多麻煩,這也是得利。
涼州之亂持續百年,就從來沒有徹底統一過,當初韓遂割三郡,馬騰割兩郡;黃巾起義之前,董卓還跟這兩位打過仗。
他入洛陽的時候,帶來的也不過是數郡之力罷了。
要說使涼州安定,不再分化,還未見人有那本事。
羌使再次磕頭:“多謝大王!”
解決完羌使的問題之後,周野又看了看醃製好的徹裡吉人頭。
“送去長安城門之下掛上三日,這是傳統。”
“喏。”
緊接著,周野就把賈詡給叫了出來,讓董和將達成的協議當面給賈詡看。
這個聰明人拿著文書裡裡外外翻了十數遍不止,依舊難以置信,認為此言為虛,堅決不認。
“他豈會愚鈍至此?!”
“讓出此功,征羌一戰不是白打!?”
“殺一關平,先冷落關羽,但自身威望卻已在身,日後再加強權威,也無不可啊!”
這赫赫之功,是一層不可忽視的威望,就是一個金牌履歷。
劉備就這樣丟了?!
“徹裡吉人頭都在,還能有假?”周野笑道。
“我又未見過徹裡吉!”賈詡高聲道。
“羌族俘虜將會送來,羌使也在此處。”
這下,賈詡徹底沒屁放了,只能乖乖低頭認了。
周野大為得意,揮手讓他退下,去通知眾人,準備會議。
而後,一場內部會議上,董和將與劉備所談條件,悉數道出。
“劉玄德窮了大半輩子,先是得了益州贈予,今番又找我們要到了好處,倒是難得富裕了一回。”
郭嘉臉上帶笑,隨後又道:“從授命到指揮,大王拿下此功也算合情合理,但……”
“有話但說。”
“大王歷來不做虧本之事,今番卻送了劉玄德不少好處,當有所圖才是。”
“自然有所圖。”
周野大笑,道:“劉玄德確實是仁義之主!但征羌白行,如何會甘心?”
“再加上,征討漢中,本就是他早已謀劃好的計劃,更不會輕易罷休。”
“我給的這批糧草,只怕要讓他用到漢中來啊!”
“那大王為何還要給他?”郭嘉擰眉。
“因為我在漢中也缺糧,不但缺糧,還缺兵!”周野道。
漢中人口是有限的,現在還處於分裂狀態。
在把趙雲抽調出來之後,張魯沮授手中維持的兵力只有兩萬人左右。
至於那些蠻族兵,替換之後,還未來得及趕回戰場。
兵少,添兵就行了。
問題就出在這……漢中地形特殊,周野要向漢中添兵,最好的路線是將兵力拉到長安一帶,而後往南進入漢中。
可如果一次性將漢中的兵力灌滿,極容易嚇住劉備,也就達不到法正說的‘步步引誘’了。
此刻,郭嘉恍然:“大王是要借助給劉備送糧的契機,暗中向漢中添兵添糧!?”
“沒錯,在漢中開戰其實於我不利,最大的壓力便是後勤。”周野點了點頭:“如果不提前準備,搞不好到時候漢中真的會讓劉備奪了去。”
糧草先進去了,打起來沒有後勤壓力,漢中就能維持‘弱而不敗’之勢。
依照法正的計劃:就是要將劉備、劉璋雙方兵力,通過不斷吸引的方式,拖拽進漢中。
讓他們誤以為能奪取漢中,但卻始終只差臨門一腳。
到了這時候,破綻便出來了,周野便能送他們一個天大的驚喜!
這一步棋看似是在走涼州征羌,實則是在運作漢中,同時籌備益州。
“妙哉!”賈詡笑了,道:“依我看來,大王此舉有三利。”
眾人看向他,示意趕緊說。
“一則,大王說到做到,取信義於天下,無論敵我;送糧之後,更是坐實了主導征羌之功。”
決策是我通過的,錢是我掏的,臨陣計謀也出了,這誰能反駁?
“二則,借此運糧運兵,瞞天過海以備戰漢中。”
“三則,劉備得此糧後,卻必興兵於漢中,彼時天下人將如何說他?漢中戰事未開,我王將輿論先勝!”
眾人深以為然,皆點頭。
周野笑了,道:“照你所言,還能加上第四點。”
“本王大發慈悲,幫一幫劉玄德,清理一下那些漢奸!”
眾人且驚且疑。
如何幫他清理?
思索間,又有人站出,乃是王昶:“大王,我有一事不解。”
“講。”
“大王要如此多羌族俘虜何用?”王昶問道。
“自然是整編入軍,建一支羌軍。”周野道。
王昶大驚:“遠離故土,心思不一,羌族之軍,如何能在中原作戰?又有誰能統屬這些人?”
這些俘虜,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誰說要他們在中原作戰了?”
“至於統屬之人,早有人選。”
周野賣了個關子,越過此事,忽而朗聲道:“送往涼州之糧草不少,需民夫數以萬計,本王先點幾個力壯的民夫!”
眾人都站直了身子,武將們智商不夠的還是懵懂,智商足夠的則躍躍欲試,還有則緊鎖眉頭。
“民夫趙子龍!”
趙雲出列抱拳。
“程德謀!”
程普亦出列,周野笑問道:“德謀傷可好了?”
“得大王關心,神醫妙手,早已康復,可上陣廝殺!”程普立的筆直。
“不需你上陣廝殺,能扛麻袋就行。”
周野揮手,又道下一人:
“韓當!”
“於禁!”
“高覽!”
“王凌!”
“蔣欽!”
“上數七個民夫,分批次向西涼送糧,你們走到長安就可以停下了,到時候那邊自有人會來接糧草。”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