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飲山白脛谷外。
深夜時分,突然燒起了大火。
侯成和趙庶大驚,連夜爬了起來。
“這該死的賈詡!”
“他見山道險要難攻,便放火燒山?”
是的。
白脛谷地勢太好,賈詡要殺過來,無可避免的要付出一定代價。
賈詡是個不願意吃虧的人,將兵馬燒退之後,直接一把火把山給燒了。
大火燒起,山道隔絕。
侯成兩部人馬滅火開道,一路往後退去。
因有大火在,賈詡也殺不過來。
“救火!”
“還有糧草在當中!”
“提防賈詡趁機發難,這家夥心眼賊壞!”
他們忙碌的時候,還緊盯著大火,擔心賈詡還有什麽陰招。
賈詡放了一把大火,為的只是吸引他們注意力。
在這時候,有少部分人馬,悄然繞到北面翻了過來……
“快些走,莫要暴露了行蹤!”
黑暗裡,一個黑子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火光,對隨行的人道。
“去約定所在,有接頭之人。”徐晃攤開懷裡的信。
接頭人會給他們的具體行動,提供一切必要的幫助:例如,逃竄者的行蹤!
緊鑼密鼓之下,一切動作的中心所在——呂布,終於動了!
帶上陳宮、鞠義,留宋憲守漢昌,呂布帶著隊伍,往無極甄家而來。
這一日,甄家鄉來了許多冀州實力派人物。
有地方豪強、有幾代世家子、有當地有名的遊俠,還有拜在呂布山頭下的流寇首腦等等。
聽著外面的喧鬧,甄家姐妹擔憂又期待。
之前一直跟她們玩鬧的周野,卻遁去了身影,屢尋不見人影。
“不會關鍵時候慫了吧……”甄榮嘀咕道。
“不可能,你別胡說!”甄宓不悅。
“那他跑哪去了呢?”一身黑衣的甄道問道。
從前天開始,周野便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就連飯都不一塊用了。
她們哪裡知道,周野正在統籌各地要事,忙的連課都沒上了。
“二妹你怎麽看?”甄薑詢問一貫聰明的甄脫。
“唔……他要是怕的話早跑了,我想應該是處理什麽事情,或者——”
“或者什麽?”
“或者就是思襯解決之法!”
解決?
呂布親自來了,這事如何解決?
別說其他人,就是甄宓心裡都有些忐忑。
不讓他出頭,事情就成了。
讓他出頭,萬一出事怎麽辦?
“多方客人都來了,你們還聚在此作甚?”
甄堯走來,目光一掃:“他不在?”
“不在。”諸姐妹點頭。
“不在也好。”甄堯歎了一口氣,道:“現在跑還有機會,真等呂布來了,要走都難了。”
“誰說我走了?”
院門口傳來笑聲,周野走了進來。
左右手分別跟著西晨、舞銀深,後方則是四個遊俠,抬著一口大箱子。
箱子有一丈多長,環棍的繩勒的很緊,證明箱子裡的物件極沉。
“偉哥!”
甄宓先前還帶著愁容的臉,立即笑得如曇花一朵,急切跑來:“你去哪了?”
“大事在即,去準備一些東西。”周野道。
“準備什麽?”
甄宓和幾人都看向那口箱子。
“禮物。給呂布的禮物。”周野笑著拍了拍箱子。
幾姐妹頓時一滯……
“你給他……準備禮物?”甄脫似有些不敢相信。
“對。”
“你不是要對付他嗎!?”甄榮心大,聲音很高。
“榮榮!”甄堯臉色一變,連忙喝了一聲:“你不要命了?”
說完,他又轉向周野,皺著眉頭道:“姬公子,得罪在先,送禮在後,未必有用。”
“既有退縮之心,不若直接離去……你與五妹彼此中意,又曾幫過我甄家,我願安排人送你二人離去。”
乾脆躲遠一點吧,靠一箱子禮物躲過危機,太不現實了。
呂布再窮,也是一地軍閥,哪怕一箱黃金也難收買他。
甄薑捏緊了手心,往前走來:“姬公子,我弟說的有理……”
甄脫眸子裡活脫的光消泯,輕輕點頭:“安全要緊。”
“認同。”甄道頷首。
“開始不是這樣說的啊……”甄榮嘟了嘟小嘴。
“你們誤會了。”
周野搖頭而笑,道:“這箱子便是解決之法,呂布見了當中禮後,便會放棄聯姻之說。”
不可能!
開什麽玩笑!
甄堯如聞天方夜譚。
就是想忽悠我家妹子,也要靠點譜,怎麽什麽牛都往外吹呢?
“溫侯到了,公子快去迎接!”
不等深論此事,門房急匆匆跑來。
“走,一塊去吧。”周野笑道。
“你這……”甄堯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徹底沒法。
大堂前。
賓客滿座,張氏著玄衣,在內堂,並未露臉於人前。
張羅事情的,是甄家幾個偏房的長輩。
周野和甄家姐妹等人坐在一塊,甄堯作為在家的獨子,負責迎到門前。
“溫侯到!”
隨著一聲高喊,身穿錦袍,附獸面吞天鎧,肩披紅袍,手握方天畫戟,胯下赤兔馬的呂布當先而入。
朗笑聲中,他率先下馬,鞠義陳宮緊隨其後。
堂前,眾人同時起身行禮:“見過溫侯,恭喜溫侯!”
“同喜!謝諸位捧場!”
呂布大笑還禮,大步而入。
甄堯向前迎接,將其引入上座。
眾人都立著、拱手、低頭。
唯有一人最為特殊。
端坐在那,安如泰山,身後立著兩個美女。
身邊的甄家姐妹,有些局促不安。
“他沒起來……他不是要獻禮麽?怎麽又跟呂布對著幹了……”甄榮害怕的說出好些話。
呂布的氣場太嚇人了。
那身高像是能把屋簷給頂下來,一張臉上掛著笑容,可那笑容中卻藏著一股可見的暴虐與邪意。
一出場,就把眾人給震住了,別說是個小女子。
甄宓也吞了吞口水:“偉哥……他個子好高。”
“個高不頂用。”周野聲音輕緩,道:“別害怕,坐下就行了。”
“不太好吧?”
“坐下。”
周野扶著她的腰往下按去。
呂布落座,想招呼眾人坐下,目光卻猛地瞥向了周野所在。
“嗯?”他的眉頭微皺。
鞠義陳宮尋聲看來,目光都有些變化。
甄堯則心頭猛地一提:他是真的搞不懂這家夥了。
一面得罪人不跑,一面說著要送禮,卻偏要擺架子。
你要鬧哪一出?
“大膽!”
不等主角發話,有狗腿子已經看不下去了。
大步而出,手指周野所在,喝道:“何方宵小,見了溫侯還不行禮?”
舞銀深柳眉一豎,怒了:“你算哪根蔥,敢在我們面前指手畫腳?”
“光武子孫,中山簡王之後,新市鮮虞亭侯劉釗是也!”那人高聲道。
這個中山王跟劉備那中山王不是一回事。
中山簡王是光武帝劉秀和郭皇后的兒子劉焉(同名不同人),中山靖王是西漢景帝之子劉勝。
但毫無疑問,這是個漢室宗親,還是依舊帶爵的宗親。
現在,是呂布的一條舔狗。
“區區一個亭侯,也敢在這呲牙咧嘴!?”西晨諷刺道。
劉釗大怒,衝著呂布一拱手:“溫侯息怒,我來替你解決這幾個礙眼之人!”
“謝鮮虞亭侯。”呂布皮笑肉不笑,道:“今日大喜,動武不吉。呂布也頗為好奇,這位公子是何人,緣何如此不給我呂布面子?”
他可不是瞎子,這小子坐的離自己這麽近,身邊還立著甄家諸姐妹。
顯然甄家很重視他……
甄堯頭皮發麻,道:“這位是姬偉公子。”
“是他!”陳宮目光微變,眼中有費解之色:此人端坐不動,面相陌生,但這氣質,總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姬偉!?”
鞠義目中閃爍著冰冷的光:“我有幾句話,想要和這位姬公子私下一談。”
說完,他便看向甄堯。
顯然,這不是請求,而是個通知。
鞠義很重要,也確實死了兒子,呂布沒理由不給他這個面子,對甄堯道:“你安排一下。”
甄堯後背都冒起了一層冷汗,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賣了他?頗不得地道。
不賣,自己扛不住這壓力。
看來這小子很喜歡找死,稍後解決了他,博個好感……劉釗心中如是道。
“姬公子!”鞠義輕喝了一聲。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滿堂賓客都不敢發聲。
只是看向那位姬公子,內心嘀咕不止:這誰啊,一來就給主人家找麻煩。
周野發話了,目視鞠義:“你有話,可以過來說,我聽著呢。”
聲音稍凝,隨後是暗起的驚聲:“好膽色!”
“屁個好膽色,這是不知天高地厚!”
呂布都對鞠義客客氣氣,這小子什麽態度?
立在那的甄堯都要打擺子了:兄弟,你可少折騰一下吧!
鞠義眉一抬,顯然也很意外。
呂布都聽愣住了。
唯有陳宮,眉頭更緊。
是時候自己出頭了……劉釗當機立斷,喝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跟鞠將軍如此說話!?”
“你又算什麽東西,敢跟他如此說話!?”
這時,一聲中氣十足,四分冷冽六分性感的嗓音,從外傳來。
劉釗怒笑,道:“哪來的野女子,敢頂撞本侯?”
“北國王,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