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趁著趙雲捉拿魯昔的功夫,王昶跑了。
跑出很遠之後,他才回頭,再也沒有看到預言家的身影,這才發出了一聲苦歎。
魯昔被拿下了,他部下的烏丸高層基本上沒幾個能跑的。
加上後勤、參戰的烏丸人,龐統這一網下去只怕有兩萬人吧?
籌碼越來越重了,蹋頓不願拿、也肯定拿不出來這筆錢。
但冠軍侯既然會開這口,就必有他扒蹋頓皮的法子。
王昶越發不安……
“烏丸人,還是不知道他的厲害啊!”
他必須得盡快把這個消息告訴蹋頓他們才行。
如果沒意外的話,蹋頓已經快跟賈詡對上了。
雙方就敲詐的事……
魯昔落到了趙雲龐統手上,保住了一條小命。
龐統連夜讓人統計收獲、寫成戰報,命人快馬送往南陽。
再將早已更換的俘虜,則依照命令交付給賈詡。
賈詡在河東,和龐統相鄰。
兩人都緊靠著弘農長安一帶,這裡是大批俘虜的主要安置地點。
略作考慮之後,龐統還是把魯昔父子都打包給賈詡送了過去。
自然,功勞算他們這一路人馬的。
南陽。
周野接到捷報之後,嘴角很明顯的浮出一抹笑意。
同時,在太原王魯昔的名字後面勾了一下。
除了身在幽州遼東地區的護留、蘇仆延之外,所謂的八王已經交代了三個。
分別是汗魯王烏延,死在姑臧山白發人手;
樓班、魯昔先後被擒。
剩下三人,一個在洛水抵抗諸葛亮,為貪至;持防禦狀態,能堅守多久就看他的本事了。
第二個已進入上郡,是從袁呂劉戰場撤出來的難樓王,實力最強,目的是和蹋頓會和,哪裡需要去哪裡。
最後一人,自然是蹋頓本尊——如無意外,他已和賈詡對上了。
核對烏丸各級人物的價格,周野粗略一算:蹋頓得給自己五六十萬斤黃金。
“這個價格蹋頓不可能給的起!”荀彧果斷搖頭。
確實有點天方夜譚了。
“這麽多黃金,別說是蹋頓,就是曹操都拿不出來。”戲志才也搖頭。
“很多嗎?”周野眯著眼睛笑問。
“自然多,多的很。”兩人都點起頭來。
他們認為,要敲詐也要合理。
開出一個對方拿不出來的價格,那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
“一顆腦袋算五千斤黃金,五十萬得賣……一百多顆腦袋,好像確實挺貴。”
周野笑了笑,忽然道:“價格都用貨幣衡量,才會顯得如此嚇人;如果能夠折算成其他物資和整個民族的潛力,就不成問題了。”
“這……”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戲志才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了周野:“賈文和來信。”
賈詡的信,對於敲詐和周野的打算,他沒有疑慮。
他所有的疑慮跟兩人一樣:蹋頓拿不出這麽多錢。
在這種艱難的情勢下,他更拿不出這麽多錢。
“人不能隻朝錢看。”
“那樣太下賤了。”
周野一臉淡漠的搖頭。
取筆,寫下一封信,疊好:“讓人把信給賈詡送去。”
恰好,張飛從東邊回來述職:孫策曹操聯軍北伐,勢如破竹,連續大勝,局勢一片大好。
“就讓他去,正好幫賈詡,盡早促成此事。”
周野將信交給戲志才,正要起身,好奇一問:“那黑子怎這次述職回來的如此痛快?”
戲志才一笑,道:“他前番在夏侯家劫了對母女~安置在南陽。”
周野恍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過了今晚再去找他吧。”
“是。”
從這離開,周野去了驛館。
秦宓見了周野來,連忙行禮、斟茶。
“先生認為,打仗可有弊端?”周野問道。
“自然有!”
秦宓心頭有些驚訝。
周野靠打仗起家,怎麽會突然問自己這個話題?
在考驗我?
那一定得好好表現一番!
“舉國冒險,耗費國力。”
“如何耗費國力?”周野又問道。
問的這麽基礎?……秦宓心裡古怪,但依舊回答:“消財耗糧,損耗人口,長久難複。”
他看了周野一眼,又道:“甚有滅國之機!”
周野點頭,道:“那依先生之言,當下是否該罷兵戈?”
“自然不行!”秦宓連忙搖頭:“山河破碎,便會狼煙不休,欲休狼煙,必須以戰止戰。”
“開戰耗費國力,休戰又不符事宜,可有兩全之策?”周野再問。
很縹緲很理想化的問題,理想化的問題往往難以實現,但也有理想化的答案……秦宓略作思索,道:“古來便有‘以戰養戰’之說,但能做到者寥寥無幾。武帝功在萬世,卻也深罪當代。”
周野點頭,抿了一口茶,嘴角突然往上抬了抬。
“先生,若有一日,有這以戰養戰的好事,只需你動動嘴,便能使百姓與國深得其利……你去還是不去呢?”
秦宓手猛地一抖!
來了!
還是來了!
他盡量控制表情,防止太過誇張,離席而起:“若有這等好事,縱粉身碎骨,也願一行!”
說完,他滿眼激動、滿臉期待的看著周野:快說快說,我要去我要去!
將對方的一切神色收入眼中,周野很滿意。
他突然大笑起來,一聲歎息:“要是天下真有這樣的好事,那便好了啊!”
他揮了揮手,有人端來一壇美酒。
“新得美酒,請先生一品。”
言罷,就此離去。
秦宓愕然……他走了……他走了!
臥槽,那你剛才說那些話幹嘛?
對寵幸男人沒興趣的周野從驛館離開,徑直去找女人——呂玲綺派人找他。
這娘們昨夜挖狗洞想逃,被人發現,自己得去安撫一二。
周野到時,她正在院中練槍。
輕甲短裙,長靴長馬尾,長槍撩動之間,英姿颯爽的味道十足。
槍頭罡風吞吐,帶著怒意,將立起的土人一個個刺了個粉碎。
聽到推門聲,腦袋一側,先是一愣,隨後眸子轉了轉,擠出一個笑容:“好人,你來啦……”
“別演了,我不會帶你去的。”周野攤了攤手。
“王八蛋!”
呂玲綺瞬間變臉,大吼一聲,一槍衝著周野就搗了過來。
周野腳下一退,從容而退,槍尖在他額頭前半點停住。
槍勢已盡。
周野搖頭,點評道:“不夠深。”
呂玲綺咬牙,長腿往前一跨,手抓住長槍,呼呼的刺了過來。
周野或側或低,躲閃而過。
“力道足夠了,但是吞吐的速度不夠。”
“別咬著牙,這樣不好。”
“呲牙咧嘴的,你是想咬我的槍嗎?”
周野時而調笑,但卻足夠慎重。
這娘們傻歸傻,本事可不賴。
砰!
好一會兒,槍頭插入石牆中,灰塵四濺。
周野回頭看了一眼,道:“牆洞可不能跟你比,沒有伸縮性,溫柔一點的好。”
呂玲綺氣喘籲籲的罷手,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確實比呂布要強!”
她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兩人的差距。
“後知後覺。”周野笑了笑,伸手在對方翹臀上拍了一把:“老實點,別總想著跑出去。你認為,就靠你這一杆槍,能改變大局嗎?”
呂玲綺默然。
她知道有些事情她無法改變,但不甘心就這麽看著一切發生。
隨後,她問起周野戰事。
“烏丸已徹底落入下風,失去一面策應之後,袁呂聯盟短時間內不可能擊潰劉備。”
“等我對冀州下手,北方之事便可塵埃落定。”
周野很簡短的道。
呂玲綺唰的抬頭:“你不久會親自去冀州?”
“當然會。”
“帶我去!”
“不可能,說過多少遍了。”周野擺手。
過了一會兒,呂玲綺說起了甄宓。
甄宓最近在南陽走動頻繁,而且還給她寫信嘚瑟,讓她恨得牙癢癢。
“她還跟我吹牛,說她有個關系很深的朋友,能帶她去冀州!”
說話之間,呂玲綺暗暗瞥著周野,似在捕捉他的神態。
周野一臉輕蔑的笑。
果然,那傻丫頭被忽悠了……呂玲綺心裡好受了不少。
聊了一陣,周野見呂玲綺依舊有心事,也打消了在此過夜的念頭。
“冀州馬上會很亂,你別亂跑,否則不利大局。”
周野表情頗為嚴肅,起身離去。
走到門口,背後才傳來聲音。
“他……他會死嗎?”
負手的背影微微一頓。
眸子抬了抬,意味深長道:“戰場之上,刀槍無眼,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