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郭嘉屢下勸降書於鄴城,奉勸城中人投降。”
雁門,一支鐵騎如風,狂奔回冀州而去。
回撤路上,呂布接連收到冀州告急文書!
“公台怎麽說?”呂布勒住韁繩。
“還是之前的意見,奉勸您不要放棄,繼續進攻劉備!”
“不行!他的人已經到了,並州不可能再贏,當調大兵擋住郭嘉!”
呂布拒絕。
依照他的看法,只要把郭嘉擋在鄴城之外,這次大戰自己就沒損失。
大不了就是沒法拿下並州,但並州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不是嗎?
“不再進圖,退求自保,一切回到開戰之前,冠軍侯也會同意退兵的!”
“傳我令,通知高順各部,準備撤回冀州,此戰到此為止!”
“是!”
一騎紅影,再度絕塵而去。
沿途亦有劉備散落部隊,見到這一抹紅影,知是飛將到來,無人敢阻,任由他揚長而去。
次日,呂布便回到了常山,和陳宮見面。
“奉先,撤不得啊!”
陳宮苦口婆心的相勸,道:“事到如今,唯有孤擲一注,一搏輸贏,才有一線生機!”
“郭嘉已至,不撤豈不是失了冀州?”呂布搖頭。
“郭嘉三萬騎兵,戰場列陣確實可怕,憑城防守,他要打下冀州又談何容易?”
“那便守住讓他退回,我也撤回並州之兵,各自相安無事。”
“怎麽可能,你這是癡人說夢!”
呂布的僥幸心理,讓陳宮恨鐵不成鋼:“冠軍侯振大兵,烏丸節節敗退,已有破竹之勢;東方曹孫聯盟,暫時罷兵。
無論內外,對於冠軍侯而言,皆是最好的平冀時機,他絕不會放過如此良機啊!”
北方富裕,北方和南方同樣大的地盤,蘊含的經濟、政治、人口,可能是數倍差距。
冠軍侯實力龐大,野心勃勃,豈會不要北方?
根據陳宮看來:冠軍侯在很早時候,就預見了北方多雄爭霸的局面,所以他及時抽身出去,吃下南方和中部地帶。
如今四處皆平,北方這塊肥肉,也到下嘴的時候了。
呂布沉默了一陣:“如果我願投誠,求一州刺史之位,他不也統一冀州了嗎?”
“你!”陳宮跌足,道:“他斷不會容你!”
呂布皺眉,道:“我與他之間,並無深仇大恨。”
“野心之爭,豈在仇恨?利益驅使,縱是曹劉兩人,冠軍侯拔刀之時,也絕不會留情!”
陳宮氣的直歎,道:“奉先,廝殺多年,這個道理,你怎還不明白!?”
讓陳宮一說,呂布變得心緒重重,再無在並州時縱橫疆場的威風。
但他還是認為,把所有力量全部砸在並州搏一把,不如防守冀州來的保險。
“通知高順等人,撤回吧!”
“也知會袁紹一聲,若繼續和他結盟,就一同防守。”
呂布揮了揮手,沉著眉頭走了出去。
“都這時候了,我們絕不能放棄袁紹!”陳宮在後喊道。
“我知道了。”呂布點頭,道:“我去跟夫人商量一下。”
追到門口的陳宮聽傻了。
隨後,他放棄了。
跟呂布這麽多年,他早就摸透了呂布的特點:會聽話,但更喜歡聽老婆的話。
(呂布雖然喜歡玩部下老婆,但很聽自己老婆話,這個前面應該說過。最後被困下邳的關頭,陳宮等人多次出計,呂布都因為聽嚴氏的話而沒采用。)
女兒丟失,戰事多發,豐腴多汁的嚴氏,最近都有些憔悴了。
看到呂布回來,連忙邁著長腿走來:“夫君,你可算回來了,並州那邊情況怎樣了?”
“不妙。”
呂布搖頭,摘下頭盔,在夫人的服侍下解了甲胄,歎道:“冠軍侯出手,烏丸節節敗退,我打算退兵回來防守。
郭嘉領兵來了,其他人只怕會緊隨其後。
我想再和冠軍侯議和,公台並不同意,說冠軍侯不會接納我,到時自食惡果。”
“這冀州是你當家,又不是他當家。”
嚴氏挺著極有規模的胸脯,走到丈夫面前,笑道:“夫君,你把事情想得太壞了。並州打不下,我們不打便是了,守著冀州過富裕日子,不好過在外廝殺麽?
玲綺跟冠軍侯的關系,又不是什麽秘密,托這層關系,跟冠軍侯議和不是難事。
冠軍侯若夠意思,還能讓你當個州牧刺史;實在不行,做個富家翁也不是不行。”
呂布眼睛微亮:“夫人之言,正合我意!”
“你啊,就是聽多了他們的話。”嚴氏搖頭,道:“冀州多士族,他們跟袁紹關系深,那是拖著你給袁紹賣命呢。
要實在擔心,可以提前寫封信給冠軍侯,表達誠意。我再修書一封給女兒,讓她幫忙說幾句話,不就行了?
再怎麽說,咱們和冠軍侯都是自家人,他犯不著跟咱要死要活的。”
聽了夫人一席話,呂布隻覺愁雲散去,豁然開朗,一把抱住嚴氏豐滿的身子:“能娶夫人,是我福分!出征多日,讓夫人空虛,這便來喂飽你的空房!”
嚴氏成熟的臉蛋上,讓他整的通紅剔透,吐了一口熱氣:“夫君太急了,我先寫封信給玲綺啊。”
呂玲綺跟老爹關系不行,但跟自己娘還是親的。
“不礙事,你寫你的。”
呂布把嚴氏推到了桌前,還替她熱心的攤開了紙……
長而尖的筆點入一片漆黑的~硯台中,輕輕攪動,翻滾斑斕。
……
渤海。
消息接連送到,袁紹渾身發冷。
烏丸吃了敗仗。
呂布開始退兵,直接提議轉入防守。
青州已經垂危。
“除了放手一搏,我已無路可走!”
袁紹最大的缺點是猶豫。
而現在,他沒有猶豫的資格。
相對於呂布的僥幸和鴕鳥心理,他深知曹操和孫策的可怕。
這兩個鄰居,一個野心勃勃,惦記著他手中的資源,還想幫他照顧家裡的女眷。
另一個,懷揣殺父之仇,惦記著他的屁股,想把他的頭顱和屁股一塊開花。
“呂布懦夫!”
“此刻退兵,無異於自尋死路!”
袁紹咆哮,面色通紅,說完之後,一陣劇烈咳嗽。
呂布可能有退路,但他是一點退路都沒有啊!
“夫君為何不問公則?”
他和呂布還是有一點共通的:都是比較聽老婆話的人,只是聽多和聽少的區別。
袁紹點頭,急召郭圖來問對。
郭圖甩鍋黑人有一套,拿主意就比較抓瞎了。
但作為一個合格的甩鍋達人,一定的智商還是有的。
他說了幾句沒多大用的屁話:
“並州之兵繼續進攻,爭取在烏丸徹底垮掉和呂布退回之前,擊殺劉備!”
乍一聽,確實不錯。
一旦殺了劉備,烏丸和呂布都將迎來轉機。
它屁在哪呢?屁在劉備有這麽好殺,早投胎去了。
“派人傳書呂布、烏丸,勸說他們繼續進兵,勿要放棄。”
“抵住孫曹,西面即便出事,我們也在呂布之後。”
西面周野要打過來,那得先打穿呂布,才能傷到袁紹。
而在東南面的敵人,則直接一些:審配一垮,曹孫逼來,女眷菊花同時不保。
孫曹擋不住,那是審配無能啊,關我郭圖屁事?
“諸事皆不濟,呂布將倒,還能來得及撤回兵馬。”
“曹操不會坐看冠軍侯坐大,張子喬觀東南,必有妙計。”
先放一堆屁,拿幾個頂多算延遲死亡的主意。
最後再踢一腳皮球,把難題甩給別人,哎~美滋滋!
袁紹沉默一陣,最後點頭:“唯有如此!”
聽了,他聽了……郭圖松了一口氣,心頭暗喜,再道:“事情至此,錯在烏丸脆弱不堪一擊,錯在呂布受不得半點挫折。
勝敗乃兵家常事,劉備屢逃而不降,我等略處下風,呂布便思退路,實在可笑!”
黑一把呂布,博取袁紹深刻的認同感——完美!
“言之有理!”
袁紹再次點頭,道:“就照公則說的辦!”
“喏。”郭圖拱了拱手,道:“主公可召崔先生一問。”
崔先生,名巨業。
名字比較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某方面巨大,所以業務能力比較強的原因。
職業也比較奇怪,他是個星術師:能觀天相,可知人間禍福,朝代更替——總結成三個字:瞎吹b~
是不是吹沒關系,有人買帳就行,袁老板就買他的帳。
郭圖來時,早就跟他對過嘴了。
袁紹召見後,崔巨業一佔,道:“事或會敗!”
袁紹心一驚:“結果如何?”
“烏丸敗去,局勢維持開戰之前不變。”
聽到這句,袁紹的心又放了下來:“曹操孫策那邊呢?”
青州在,菊花才在啊!
問題是現在的青州,已經搖搖欲墜了。
臥槽,這有點超綱啊……崔巨業一下給不出答案。
“先生?”
見崔巨業不說話,袁紹有點慌。
“勿言!”
崔巨業心裡很慌,表面上卻穩得一批:皺著眉,抬起手,示意袁紹不要打斷自己。
袁紹立馬閉嘴。
他沉思片刻,想起之前郭圖吐槽審配,審配又建議袁紹別聽自己瞎吹的事……
“青州之勝敗,在於審正南!”
審配繼續背鍋,誒,我舒服了~
又想到會來事的張松,沒少給自己送黃金……
袁紹眉頭皺了起來,頗為緊張和不舒服:顯然,這不是一個樂觀的答案。
“審正南縱敗,還有張子喬在,此一人可比一州之兵!”
結束的一筆,要抬一下識相的人,同時變著法寬慰一下老板。
要做個合格的吹鮑選手,沒點手段是不行的。
袁紹眉頭松緩,吐了一口氣:“子喬果然叫人放心!”
“來人,賞黃金!”
崔巨業暗喜,拱手而退:“謝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