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尼！”

  蔣濟大驚，隨後連忙喊道：“敵襲，敵襲！”

  他一手抽出佩劍，同時倉促向前趕去，想要去救國淵。

  左右急將他團團圍住，並阻止他向前。

  國淵的護衛一擁而上，擋箭的擋箭，救人的救人。

  “殺！”

  一箭即中，廖化以刀換弓，親自衝了出去。

  蟄伏的周軍快步逼近，展開白刃。

  蔣濟和國淵的遠見發揮了作用，他們調集上來的精銳老兵在經驗老道的基層軍官指揮下，立即展開了阻擊。

  雙方衝在了一塊，突襲的周軍終究還是佔了便宜。

  刀子像是從草叢裡忽然閃出，而後狠狠的鑲進了曹軍的身體，帶出滾燙的血。

  初一接觸，曹軍遭受重擊，瞬息斃百人以上，這導致前隊頃刻間全數倒下，一個曲侯瞬間戰死。

  然而這群曹軍確實當得起精銳之名，後方沒有擴散，反而迅速頂了上來。

  國淵被人救起，肩膀和脖子被血跡所蓋住。

  好在距離足夠遠，這一箭沒能要了他的命。

  此刻他讓人放在擔架上，正準備往後送去。

  “不行，我不能走！”

  他粗重的喘著氣，命令眾人將擔架放下，痛聲道：“得守住！得守住！防備周軍從這裡突圍而走！”

  軍士們沒法，只能將軍醫喚來，於陣前開始包扎傷口。

  國淵負傷不退，曹軍前軍反應迅速，源源不斷的曹軍往這一面湧來。

  若是廖化想作為前驅部隊突圍，必是要付出相當代價的。

  好在，他壓根不想走，也牢記著周野的囑咐。

  在突襲得手，給予一定殺傷後，他便立即開始撤退。

  退走的同時，還從曹軍面前順走了一些輕便工具，例如搭建柵欄、拒馬的繩索一類。

  蔣濟只顧著封死口子，防止讓周軍殺了出去。

  對於廖化這樣的行為，他也只能在嘴上痛罵兩句。

  周軍明明最是富裕，卻從上到下都摳門的很，而且見不得他人家中好處。

  此前攻略塢堡奪取糧草如此，現在連繩索這樣的便宜東西都不放過……實在無恥！
  得手之後，廖化開始撤退。

  曹軍前驅追了數步，忽地草間稀疏飛出一些箭矢。

  等再逼近一些，箭矢陡然密集起來，中箭者近百人。

  “不要追！”

  “擋回去了便可，切莫追趕！”

  蔣濟連忙大喝，讓督軍傳令，將各部陸續召回。

  這場突襲來的快去的也快，像是一場雙方的互相試探。

  很快，蔣濟的人便發現對面的周軍也開始布置防事。

  “看這架勢，他們是不打算突圍了？”有校尉嘀咕道。

  “不可輕視。”國淵勉強提振精神，道：“也有可能是故意如此，使我軍放松警惕，隨後又突然遁走。”

  “子尼所言有理，各部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蔣濟點頭，又來到國淵面前，握著他的手道：“傷勢要緊，你且先去休息。”

  “休息只怕不行。”國淵吃力搖頭：“先讓人將箭取了，我便躺在這擔架上指揮吧，只是要多勞煩子通了。”

  “哪裡話。”

  蔣濟搖了搖頭。

  周軍會來他絲毫不意外，若是周軍不來，他倒要真的生出疑惑了。

  當下，命人用火焚去面前草堆，又多布置弓箭扼守要處，防止周軍再次出現，阻撓他構建防事。

  過了幾個時辰後，廖化再次發動了一次突襲。

  沒走幾步，曹軍的箭矢便飛也似得落了進來。

  廖化早有準備，前軍即刻舉盾後退，至此不再襲擾。

  他帶著人退回，坐在一個略高的土坡上，皺著眉頭看著忙碌不止的曹軍。

  “在擔心包圍形成？”

  同樣忙著構建工事的薑敘走了過來。

  “是。”廖化點頭，道：“雖然我們佔了些小便宜，但這樣始終被曹軍牽著鼻子走。”

  “別多想了。”薑敘拍了拍他的肩膀：“總而言之我們這裡現在反倒是安全的了。”

  曹軍雖然對他們實施包圍，但采取的是守勢。

  兩人推斷，曹操只要在這裡安排六萬人，便能將周野困在這。

  而他便可以騰出手來，去擊破周野某一路的將領，乃至於分兵伏擊所有分派之軍。

  這樣看來，周野這確實安全，但打法卻被曹操瓦解，而且接下來難免被曹操牽著鼻子走。

  各部繼續忙碌，但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都很明顯了：雙方主力都不再是主力，而是彼此拖延在此。

  曹操不會施力於此，在這一線只會是佯攻，決定勝負的將會是在外線。

  看著周軍安心待在圈內，蔣濟徹底松了一口氣：“計劃已成！”

  國淵咳嗽了兩聲，點點頭：“周氏善戰，只怕已知道我們識破了他的打法，推斷我們會將計就計佯攻此處，力攻他處。”

  “卻不知大王反其道而行，接下來便看大王屠龍了！”

  當天晚上，周軍照常軍議。

  因為一切已固定，所以周野也沒什麽好交代的，只是囑咐眾人守好防線。

  “大王。”廖化表達了自己的疑惑：“看曹操的動作，他是要拖住我們，會在這主動求戰嗎？”

  “有備無患。”周野意味深長的一笑：“注意一些總是好的。”

  “是。”

  軍議還沒散去，門口突然傳來急報。

  “進來！”郭嘉喊了一聲。

  軍士半跪在地：“啟稟大王，曹軍組織強攻，正面直搗我軍防線！”

  “什麽！”

  “曹操瘋了？”

  還在開會的幾個校尉驚聲而起。

  曹操不是要拖住周野，從而瓦解周野的分兵突襲計劃麽？
  那在這一片頑守不攻，以做拖延，才是最為穩妥的啊！
  他如今冒險而擊，又是為何？
  “有多少人。”周野問道。

  “約有萬人，中間用刀盾和槍兵，兩側壓著弓手。”

  周軍為了摸清狀況，斥候幾乎都探到曹操臉上去了。

  “報！”

  一則消息未落，又有新的消息傳來。

  “我軍南北兩側，各出現增援曹軍，數量尚且不明。”

  曹軍在充實包圍圈！

  眾人吃驚之余，心思急轉，同時開始盤算著曹軍兵力：

  夏侯尚部一萬五千人；

  曹純一萬人；

  蔣濟國淵三萬人；
  共五萬五千人。

  曹操如果真打算拖住周野，哪怕不再增派人馬，依靠防事也足夠了。

  現在還添兵於此，豈不是浪費？
  他幹嘛不騰出其他兵力去對付黃忠等人？那不是效率更高嗎？

  莫非……曹操沒有識破周野的想法，而是真的盤算著主力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