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後方響起了喊聲。
許攸帶著數百條船和木筏趕到了!
任峻回頭一看,登時大喜:“將軍,援軍到了!”
“好,好啊!”徐晃點頭,吼道:“後軍原地防守,前軍依次退回,開始撤退!”
從後往前撤,那會直接形成潰退局面;前頭先撤,看上去似乎順序有些亂,但後方站住陣腳,才能保證是撤退而不是潰退。
即便如此,在求生意志前,人們還是有亂起來的趨勢。
許攸接到了徐晃,對他道:“船只有限,救不走所有將士。告訴他們,家在南方者先走,家在北方者可降,以保全性命為緊,我等絕不怪罪。”
“將軍,事至於此,死戰無益,只是徒害將士性命啊!”任峻也怕徐晃還固執。
“我知曉。”徐晃點頭,歎道:“我自己逃命,卻讓其他人死戰,這如何說得過去?”
木筏靠岸後,大批荊豫揚徐司籍將士靠來,而其他人則擋在了外頭。
徐晃下達這樣的命令,那說明他極有可能是往兗州外撤去,而北地將士也不願跟隨。
可阻擋曹軍,又會死在他們刀下。
眾人不再抵抗,紛紛投降。
典韋震怒,掄兵亂殺,依舊追來,一躍登上一條木筏,將上頭人砍盡。
“誰來劃船!”
“我來!”
龐德緊跟在後,也一躍而至,替典韋行船追擊。
曹操看到徐晃所部大批撤入黃河,在岸上的人開始請降,而自己的士兵正在屠殺,即刻下令:“降者不可殺!”
“為何不殺?”有人不解:“他們是迫於無奈才降的。”
“兵士依軍令而行,本是無奈之人;今戰至於此,逃脫無望之後,不再搏命,向我請降,便是對我抱有仁義之望,我再行屠殺,豈不寒他人之心?”
曹操搖頭,道:“前番死戰,今番請降,皆為活命,何罪之有!”
“告訴他們,投降者讓道,不可阻攔追擊徐晃之路,投降後我一概平等用之,豁免前罪!”
意氣用事,那是袁紹的性格,曹操氣度恢弘,即便有損失,也不會因此失去理智。
難道走了徐晃,就殺這些士兵來出氣嗎?
倒不如寬恕他們,賜於恩情,日後也好為自己效命。
曹操命令一傳,那些投降軍士不敢阻攔,還在頑抗聽到這話也紛紛放下了兵器。
前路豁然而通,大軍擁向河岸。
木筏上箭矢不斷射來,攔截追軍。
“再快一些!”典韋雙戟舞動,蕩開射來的如雨箭矢。
龐德亦力道巨大,獨支竹竿,奮船猛追,趕向徐晃所在船隻。
沿途兩條木筏阻攔,船上軍士伸長矛來刺,皆被典韋抓住槍頭,連人舉起,砸入水中,將木筏上人掃了個乾淨。
“徐晃休走!”
追上徐晃船隻,典韋大吼,邁步至筏頭,縱身躍來。
“攔住他!”任峻許攸連忙開口。
船上幾個親兵主動登典韋木筏,皆被砍死。
徐晃吃力抓起斧子,欲自己再戰。
砰!
就在這時,典韋跳上船來,掄雙戟而取徐晃等人。
沉重一躍,讓船都險些翻了過去。
呼!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鬥笠的船夫出手了。
他提起立在水中的長杆,衝著典韋捅了過來。
“找死!”
典韋大吼一聲,一戟砸了過去。
砰!
火星躥起!
“鐵的!?”
典韋驚的大叫。
鐵做的杆子,那得有多沉?
吃驚之間,對方再次下手,鐵杵撞在典韋胸口。
典韋輕敵在前,防守不及,仰頭倒下黃河。
“什麽!?”
龐德大驚,撇了手中的竹竿,提起刀來戰:“你是何人!”
船夫也不答話,將鬥笠壓的更低一些,依舊穩坐船身上,舞動鐵杵,來鬥龐德。
當當當!
鐵杵有兩米多長,伸到船尾,架住那口凶猛的刀鋒,使龐德登船不得。
“退!”
隔空交戰之後,船夫輕喝一聲,鐵杵震往龐德胸口。
龐德迅速將刀面展開,貼心口防禦。
當!
一聲悠揚響聲,龐德倒退數步,對方船已如風而去,追之不上。
胸口傳來痛感,虎口也有些發麻,龐德看著逐漸變小的船隻,整個人都有些懵:“好厲害的船夫……”
“快,拉我一把!”
典韋攀著船頭向他求救。
龐德將其提起,問道:“之前那船夫,你可曾看清了?”
“我都未曾注意,就已落水,哪裡看得清楚?”典韋晃去腦袋上的水,罵道:“誰能知道,一個船夫這般厲害,大意了!”
追是追不上了,龐德和典韋只能上岸。
除去徐晃所部撤走的、最後一場戰死的,曹操還得到了五六千的降兵,活著的馬匹七八千。
這算是一筆不小的收獲,但跟自己的損失比起來,那可就不算啥了。
原本這場大戰是擁有決定意義的,如果進展順利,可以幫自己吞下一州地盤——現在就剩這麽點玩意了!
曹操是滿腔怒氣,腦袋都要裂了。
龐德典韋來見,述說追擊徐晃之事:“那船夫帶著鬥笠,看不清五官,但神力驚人,武藝絕倫!”
曹操眼睛收縮,眼中神光突然匯聚:“天下雖大,但能正面擊退你們二人的,卻也屈指可數。”
“臧霸還沒這本事。”
“立即下令渡河,務必截住他們,定要將那幕後之人揪出來!”
曹操不是傻子,內心已經有了人選。
但這種事,沒有證據,空口無憑可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