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沿途北上,路經武陵蠻族地界,一路撫民而歸。
蠻民得知周王回軍,紛紛由部主或土司領著,攜糧草特產沿途迎接進獻。
前番支援交州戰場,戰火還沒有停歇,周王承諾的撥款便已陸續從南陽派發過來。
朝廷沒讓他們吃一分錢虧,反而借機擴大對蠻族等地的扶持。
而伴隨著周王徹底平定交州的消息傳來,蠻民們更是歡呼沸騰。
南邊平定,意味著他們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將遠離戰火。
按照當地先生們的說法,這個時間至少會是百年。
百年和平富裕,這是原先被視為蠻夷,遭受驅逐敵對的他們不敢想之事。
感沐王恩,也就能夠理解了。
經過多年漢化,蠻民看上去和漢民幾無多少區別,著裝也趨於相同。
只是不知是怕熱還是為了省布料,姑娘和小夥子們會露出有力的小腿。
這讓沒出息的周軍將士一路吞咽口水,眼睛瞪的跟張飛似得。
在維持陣型的同時,眼睛奮力往一邊瞥著。
直到前方周野和沙摩柯以及一幫首領接上,解除了行軍禁錮,隊伍放松下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立馬湧了出來。
“這身段真好~”
“身段不說多好,就是這個熱情勁比咱們中原女子要強了不少。”
“我看著中意,要是能帶個回去做媳婦便好……”
漢化的過程,少不了漢蠻通婚。
而此番得勝歸來,若是大王施恩,或許有些單身漢子真能在這討到媳婦也說不準。
聽說有些部落更是風氣開放……相對於其他勢力而言周軍的素質很高,但老色胚是男人的本性,尤其是強悍的男人。
他們不僅學到了自家大王的武力強盛,其風流之氣,也略習得一二。
前方沙摩柯態度恭敬,不斷的跟周野說著什麽:“男子折損還是不少,臣與諸族長皆有商議,希望能留些漢家郎在這。”
“或是娶走族中女子,施些錢糧為聘。”
“這是好事,準。”最終周野含笑點頭:“娶嫁之事依你們的習俗來,禮單送往南陽,將軍府會出錢糧。”
“軍中此番也有傷者,日後難以再上戰場,但可做些粗活……這些人退下後也有錢糧供養,將來子嗣自有優待。”
“有願意者,本王會讓他們留下。”
沙摩柯大喜,帶著一群蠻族高層連忙拜謝。
這種事往日他們是很抵觸的,但現在嘗到了甜頭,自然是歡迎的很。
蠻族所佔地盤很大,以前被經濟條件所製約,人口發展緩慢。
又因為漁獵、各族交戰,與漢人交戰關系,導致男少女多的問題遲遲不下。
而周軍軍士結合,可以極好的改善人口問題。
加之周軍軍士都是有優待的,是當之無愧的‘高素質人群’,他們自然歡喜的緊。
周野當場宣布這一則消息,以至於軍中爆發出歡呼之聲。
他帶著兩王,在蠻族之地略做停留。
熊璿見此地百姓無饑色,姑娘們雖然露大腿,但竟然能穿著帶顏色的衣服,登時大驚:“敢問帝主,這是已近南陽麽?”
周野面帶笑意,看向給自己斟酒的舞銀深:“告訴他。”
舞銀深點頭,解釋道:“國主誤會了,這裡尚是武陵蠻部,在荊州最南邊,南陽是荊州最北,距離還遠著呢。”
坐在熊璿旁邊的柳爵驚道:“那緣何南邊作戰,此地百姓還能飽食飽飯?”
吃不吃得飽,一眼就能瞧出來。
“南邊打仗歸打仗,這裡的人該種田還是種田,又不影響吃飯。”舞銀深回答。
熊璿柳爵大驚失色:“南邊國戰,相鄰之地,還能不誤農耕嗎?”
“自然,不但不耽誤農耕,蠻部還出了許多糧草和肉食呢。”舞銀深點了點雪白的下巴。
兩人嚇得差點直接離席。
我國家都要被打沒了,最高層都快沒飯吃了,你這邊鄙之地的蠻民竟然還能吃飽飯?
開啟滅國之戰而不耽誤農耕,這對於他們而言無法理解,誇張過甚。
內心對於周野實力之強,那是愈發敬畏,同時也莫名好奇——
“帝主威德至此,中原之地竟有人執迷為敵,實在糊塗。”
熊璿換個說法道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
周野這麽強,劉備曹操跟周野隔的這麽近,竟然還活著?
我的天,這是一群什麽怪物……
“對頭太多,當然要一個一個捋!”
呂玲綺瞥了他一眼,說道:“他們也不長久了,馬上便輪到他們了。”
“多謝帝妃解惑!”熊璿連忙道。
周野繼續北歸,沿途荊揚之兵還鄉休整。
他這邊登上回南陽的船後,諸葛玄親自迎了過來。
跟上次從益州回來一樣,這位老同志一見面又開始了勸進。
“陛下也有此意。”他道。
見周野依舊拒絕,他改變說法:“帝主之議,甚合人心。”
“合甚人心?”周野搖頭髮笑:“才征幾國,能服幾帝,便稱帝主,只怕要落人笑話。”
熊璿柳爵再怎樣也是一國之主,他們擁有自主權,硬要用這個稱呼來舔周野周野可以接受。
但自己屬下現在就跟著喊,那還為時尚早。
“大王早定尊號,臣民與將士們皆士氣更振啊。”諸葛玄又道。
“江山一統之前,此事不必再提。”周野搖頭依舊。
諸葛玄適可而止,轉而去報告其他事。
先是萬年母子平安一事,這事周野早已知道,但這是頭等大事,必是要重點通報的。
接著是賈詡和陸遜用兵一事。
“曹操軍力尚在,但依舊佔不得便宜。”
“陸伯言那邊優勢更大,諸臣議論,皆言劉玄德只剩最後一戰之力。”
“怎麽說?”周野笑著問道。
“再敗一場,結局便定,劉玄德再無半分機會。朝中諸臣,無人不佩服大王識人之明。”諸葛玄拱了拱手,又道:“故有人提議,此刻招降……”
見周野並無反對之色,諸葛玄才接著說下去。
招降的好處固然是有的,涼州已經很殘破了,一旦劉備投降,周野派大軍橫推進行重新肅清也不會難。
況且,即便是再如何了得的統帥用兵,也是存在一定意外的。
減少意外和風險,減少死人和戰爭破壞,節約錢糧……
如果劉備願意投降,好處自然是一大堆的。
“就當走個過場吧。”
周野擺手,算是同意了,但他也下了論斷:“但劉玄德是決不會降的。”
諸葛玄並不這麽看,或者說大多數人都不這麽看。
畢竟有消息說,曹操鬥志都有些消泯了,何況比曹操淒慘多了的劉備呢?
曹操最近進攻意向並不強烈,很大可能就是在觀望劉備。
他對自己這個一塊堅持到最後的隊友,都沒多少信心了。
誰也沒想到,對劉備信心最多的,反而是揍他最狠的周野。
當見到南陽城時,周野思緒也不免飄起。
回想起那年大雪封天,三人在南陽相處的一段時日,他笑了。
“天下爭到現在,如今棋手真就剩下我三人。”
“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幸運呢?”
他見到了自己第二個兒子,也是現在唯一一個嫡子,萬年之子。
這孩子的身份注定極高貴,但相對於他的姐姐和兄長而言,卻顯得太過平庸。
原先幾個孩子出身,可以說是個個帶有異象,而且生下來一個賽一個神。
可到了這嫡子身上——卻是個普通孩子。
不是說一定平凡,而是毫無異象,這和他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匹配。
以至於,萬年臉上高興,心裡其實難受……哪個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是人中龍鳳,何況還是一個滿載希望的孩子。
然而,周野卻喜歡的緊。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
他從萬年手中接過孩子。
那孩子安靜無比,不哭不鬧,努力睜著一雙眼睛打量著周野。
雖然剛成人不久,但已經能隱約從他臉上看出‘老實’的模樣。
周野大笑,很是滿意:“好!不折騰的好啊!”
在側的荀彧,眼中閃過一抹深色。
近日來心情鬱結,為之一掃,他的嘴角浮現笑意:有大王這句話,這孩子將來穩了,自己不擔心會辜負先帝所托了。
周野也當眾給這個象征未來和希望的孩子取下了名字。
並不怎麽獨特或者霸氣,反而顯得頗為平庸常見:周仁,小名劉寇兒。
“好名字!”蔡邕當即道。
眾人相擁求問,蔡邕並未當眾作答,而是在私下之後,才解釋給一群武夫聽:
常人叫仁顯得平庸,但若上位者,或說極上位者以仁為名,便是聖人之仁,何談平庸?
而劉既取母姓,有繼承劉漢之意;又用其‘殺戮’本意,已成‘殺寇’安天下之意。
仁以愛民,殺以誅敵,仁義與霸道相補,兩者皆不缺,這是什麽形象,已是呼之欲出了。
至於諧音‘流寇兒’更是其妙所在,人們為了孩子好養活,小時候往往會取個賤名討個吉利,同時便與和長輩親密。
流寇兒不比阿豬阿狗好聽麽?
“待其長成,可直接用此為字。”蔡邕做了一個超前預判,並且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