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一時愕然。
剛說完話的程昱嘴都還沒合上:“莫非在說笑?”
劉備這也太快了吧?
贏得也快,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刺了進去。
輸的更快,這裡還在想著他怎麽進入的,這家夥就退了出來。
牛啊……
曹操立即道:“益州動兵了?趙子龍殺了出來?”
“不是!”
曹純搖頭,打開戰報娓娓道來:“昭王輕取扶風,似乎一開始就是個陷阱,佔領扶風之後,昭王被迫分兵。”
“分開的兵力無法吃下陸遜安排的將領,反被擊破,以至於兩面受敵,在渭水之南難以立足。”
“而陸遜久守不出,卻在昭王退兵之際突然發動襲擊,又有太史慈在後發難,昭王大敗。”
“若非徐元直及時識破,關雲長冒死進擊,損失更為慘重。”
啪!
曹操聽得吃驚,一巴掌落在桌案上,卻又說不出話來。
荀攸目蘊驚光:“初掌大軍,竟有如此手筆,真乃帥才也!”
曹操看了他一眼,有些喪氣道:“我可就納了悶了,周雲天是如何挑出這陸遜的?”
要是打過仗,或說威名赫赫,像周瑜那樣的角色,傻子都知道他能打。
問題是陸遜沒有這樣了得經歷啊,只是個年輕書生啊……
“益州還沒動兵……”
“益州還沒動兵啊!”
曹操像是有些神經質了,忽地仰頭一歎:“諸位,他連益州的兵都還沒動,你們說此戰還能有勝機麽?”
“大王!”
“大王!”
這一次,帳中半數以上的人都紛紛開口,動容勸道:“大王,塵埃未定,結果便不可知啊!”
“沒錯,昔日高祖屢敗於項羽,垓下一戰而定乾坤,如今您怎能輕易喪氣呢?”
荀攸亦一拱手:“乾坤未定。”
眾人心驚,更有些害怕,沒想到曹操竟然生出了退意。
他們能退嗎?誰又甘心放棄這一切呢?
別的不說,像曹仁這樣的人,在曹操這他是宗室大將,地位一等一的高。
要是現在去投了周野,能有什麽地位?後輩的後輩!
你要說周野給高官厚祿,那是不可能的。
他提升曹仁的待遇,那他原本那些下屬呢?誰能服氣?
還有一些謀士,他們為的是實現自己的抱負和價值,證明自己不比對面的弱,甚至能弱勢力挽狂瀾,名垂青史……
更多的,是直接和曹操的政權利益綁定。
他們不能接受,更不允許直接投周!
看到眾人反應,曹操眼睛一動,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唯恐諸位有畏懼之心,故以言相戲耳。諸君見敵勢強而不懼,孤又豈會懼哉?”
話鋒陡然一轉,眾人都松下一口氣來。
“諸位尚有戰心,孤心甚慰。”
“此戰,唯勝而已,絕不會退!”
眾人聞言,紛紛拱手。
恰好此時,外人又來人通報:“大王,昭王之使簡憲和求見。”
“來的好快!”
曹操吃了一驚,隨即道:“快請!”
須臾,身穿青袍,腰掛長劍,手持折節,披發狼狽的簡雍入內。
曹操見了大驚:“憲和怎狼狽至此?”
“狼狽無妨,活著見到了大王便好。”簡雍從容一笑,全然無視了帳中一道道古怪的目光,灑脫無比。
“要不先下去換一身衣裳,沐浴之後,再來談事?”曹操問道。
簡雍哈哈大笑:“莫非魏王嫌棄在下?”
“哪裡話!”
曹操連忙搖頭,走過來親自搭住了簡雍的手:“憲和不辭辛勞來見,孤只有心疼,哪還有嫌棄?”
人有特長,別看簡雍武藝不算超群,智謀也隻一般,但論起打交道,那可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他立即道:“相對於我王而言,在下吃的這些苦又算的了什麽呢?”
曹操故作驚訝:“現在玄德情況如何?”
“我王為此戰,傾盡涼州之眾,背立貴霜、烏孫之敵,胸腹尚有益州為患。”
“此戰若敗,則世間再無劉玄德!”
簡雍語出驚人,誰也沒有想到這貨一來就這麽直接。
饒是曹操,都被他嚇了一跳。
他盯著簡雍,意味深長的問道:“既然局勢至此,玄德可想過投降一事?”
“我主雖困,其志不泯!”
“從天下言,我主與魏王降,則天下再無劉漢。”
“若從己言,我主不願為士燮,更不願做劉璋!”
“士燮劉璋,得以保全,蓋因其是無能之輩,我主與魏王您若是降了,還能有這種好事麽?”
曹操久久無言,心中歎息:吾勢勝玄德,志卻不如玄德,慚愧!
當即正色道:“玄德無降志,孤心甚安!可益州之兵,他打算如何處置?”
“不做處置。”簡雍搖頭:“有勝無敗,唯死而已!”
“此是玄德親口所言?”
“然!”
曹營之內,諸將皆為之一震。
已不知曹操是第幾次沉默了。
“ 玄德可有什麽交代?”
“望魏王分兵急進,使兩軍匯合,則可大勝。”簡雍道。
曹操點頭:“孤已知曉,憲和放心,你先下去休息吧。”
“多謝魏王。”
簡雍拱手以退。
曹操眯著眼睛看著他轉身而出的背影,用手指著道:“此北地俠氣,玄德出身貧苦,能成家業,全憑這一口俠氣支撐,真非常人也!”
“俠者興於春秋,前有戰國荊軻,後有前漢郭解,如今看來,古今之俠,皆不如昭王。”董昭順著他的話感歎道。
曹操的信心被再次堅定,進攻之事,已拖遝不得。
眼前,賈詡、許褚、張飛三部把握洛陽一帶,手擁重兵。
徐晃、軻比能、蔣義渠各部呈網狀散開,正是為了攔截曹操的西向之路。
曹操要前進,就得擊垮或者越過這些障礙。
目光掃向眾人,曹操道:“都說賈文和和張飛這廝都是心黑之輩,可有應對之策?”
荀攸出列:“避重就輕。”
目光全數落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