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是妙計?這裡面到底有什麽玄機……荀諶就在周野面前開始發呆。
聰明人都這樣,他們覺得只要有線索就能推斷出結果。
如果一件事可以讓他們懵逼,那他們就會廢寢忘食的去思考這件事。
事關重大,周野絕不會無的放矢。
但問題是,桑葚特麽的能有什麽玄機?
“好了好了。”
周野笑了,揮手道:“你回去慢慢想吧,想不出來可以和其他幾人一塊想。”
荀諶皺著眉頭拱手告退。
荀諶離去後,周野看著那封信歎了一口氣:“孫策啊。”
這就是所謂的,性格決定命運?
自己已經留手,到底能不能改變結局……
“有關呂布……”西晨又帶來了信。
“事務繁忙,不予理會。”周野擺手。
靈壽。
賈詡等人,依舊沒收到回信。
鐵牢中的呂布,見多日未對自己處刑,心裡也有了個七七八八:要殺早殺了,現在還不動手,只怕要放了自己吧?
“軍師!”
張飛走了進來,道:“主公怎還沒個回信?是生是死,他一句話的事,用得著拖著麽?”
賈詡微笑,道:“將軍有沒有想過,拖著就是答案?”
“拖著就是答案?拖著是甚答案!?”張飛急的瞪眼。
賈詡將手指放在嘴唇上:“說不得。”
張飛臉上一用力,眼珠子都差點蹦到賈詡臉上去了:賣什麽關子呢!
“說不得的答案,答案便是說不得。”賈詡搖了搖頭。
“那這家夥到底怎辦?”
“等,再等幾日,就能確定了。”
賈詡起身,背著手往外走去:“趁著這時間,我們出去走走吧。”
“去哪?”
“找個好些的地方。”
渤海。
“報!溫侯確定被擒,鞠義被斬後,所部悉數投降!”
“報!高雅部投降,趙國邯鄲線失守!”
“報!冀州之內,和我們有聯系的大族皆被鏟除!”
近來,袁紹沒有聽到半條好消息。
“呂布沒了,往西的屏障都沒了……”
袁紹聲音發抖,臉色蒼白。
屏障呂布,換成了大敵周野。
無數個夜裡的噩夢,在這一刻成真了。
河間國還有蔣義渠的大軍,那是袁紹現在的最強主力,也是對抗周野的最後屏障。
但這一層屏障,注定擋不了太久。
他袁紹的人頭,又能在脖子上頂到幾時呢?
偌大家業,如今只剩渤海、河間、安平、清河還有個緊靠著渤海南邊,由張松把守的青州平原。
平原,是抵擋曹操的最後一道防線。
按理來說,南邊是更危險的。
從平原、到清河、哪怕到原先呂布所在的魏郡,正下方都是曹操的地盤,而且是曹操的主要力量所在。
曹操等於整個躺在袁紹下邊,只要他微微一頂,袁紹就得痛的叫出來。
可張松確實是個人才,愣是幫他死死護住了要害,拖了這麽久都沒讓曹操進來。
再過去,還有不知道屬不屬於自己的地盤。
“審配那……如何了?”袁紹有些無力,內心深處湧起一抹愧疚。
原本,他認為審配心不在自己這。
結果,審配被曹操完全切了出去,只剩下沿海那麽點地方,還死咬著不降。
“已無消息。”
“趙凡所部呢?”
“據說周瑜已破東萊,只怕……”
凶多吉少。
“主公勿憂南面,張子喬屢出奇兵,曹操難進半步。”郭圖出列,道:“更何況,曹操真正的敵人是周野,這時候我們只要能防住他,就能等到局勢生變。
只是……只是西面之敵,迫在眉睫啊!”
這個鍋,太沉了,該誰背呢?
誰背,我老郭都不背!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袁紹沙啞著聲音低吼:“原先烏丸倒了,還有呂布和鞠義,如今呂布鞠義都沒了!
就剩下一個義渠擋著,他周野的刀都要架到我脖子上了!”
“主公!”郭圖目光一閃,盯上了崔琰,高聲道:“崔季珪當日出謀,讓鞠義與呂布聯合,實為誤人之計。
二人分別自守,皆可擋冠軍侯十萬之眾;抱團而守,自生間隙,卻被冠軍侯一舉而滅!
呂布之敗、鞠義之亡,皆是因為撞上了冠軍侯,而冠軍侯動手時,冀州內部許多勢力響應,若說某人沒有嫌疑,主公您信嗎?”
“你……你血口噴人!”崔琰一時漲紅了臉。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哪是他能想到的?
但你還別說,郭圖說的真特麽有道理,一代入好像真是那麽回事……
鞠義呂布倒的這麽快,還是綁在一塊倒的,如果沒有內奸,確實不大可能……袁紹冷冷的掃了崔琰一眼:“季珪,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主公,冤枉啊!”崔琰連忙告冤,道:“無論是讓呂布奪鞠義之權,還是調鞠義回來,都是為了防守西面。事情到了這一步……”
“先是讓呂布奪他兵權,又讓人召他回來,暗藏殺意,他們豈能不互相防備?一道而行,又同時碰上冠軍侯,這可真是巧啊!”郭圖冷笑連連。
“主公……”崔琰有口難辯。
“好了。”袁紹冷冷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崔琰無奈,忐忑抱拳退下。
袁紹讓眾人都離開後,才跟郭圖說起了悄悄話:“公則說的雖有道理,但我待崔琰不薄,他此前又都是一片忠心,如何會背我啊?”
郭圖沉吟片刻,便給出了答案:“梧桐將傾,鳳凰不立;摘葉斷枝,以安新巢。”
——你這頭大樹要倒了,崔琰這鳳凰要換下家了;拿下呂布鞠義,作為投名狀!
袁紹一聽,差點就炸了,又問:“公則為何不飛去?”
郭圖一抖袖子,恭敬拱手:“圖本夜鴉之才,得主公賞識,方有今日。梧桐立則同參天,梧桐倒則同覆地。願折翅相隨!”
“真忠良也!”
袁紹長歎,道:“恨如公則這等忠臣太少,如崔琰那般小人太多!只是尚無證據,貿然動他……”
“若崔琰真清白,他當待在渤海;倘若他心中有鬼,必然遁去。”郭圖道。
“有理!”
郭圖很清楚,崔琰不是那種死忠袁紹的人。
袁紹就采納他一計,還為此責怪於他,崔琰能在這等死?
當晚,他便讓心腹放出了風聲,暗示袁紹要除他;自己卻帶著人,埋伏在去路等他。
夜裡,崔琰逃離,好友冒險來送,手指西面:“冠軍侯身在中山國,何不往投?”
“郭圖誣我暗通冠軍侯,此若去投他,豈不真如他言?”
崔琰歎息,只能舍西走南,投曹操而去。
暗中,一雙眼冷漠的盯著他:“你去投了曹公,日後我去哪安身?”
“放箭!”
郭圖一揮手,暗箭立發,正中崔琰後背。
崔琰翻身落馬,淒聲大叫:“一身文韜,不能報國安民,怎死小人之手!?”
言罷,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