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門外送來一則消息。
“近日孟部的人在和雍氏和朱氏接觸。”
“根據消息,兩家的人都在趕來途中,或許要明天才能抵達。”
“這兩族掌握了漢人和南中對接的資源,是南中諸族都需仰賴之人。”郭嘉立即道:“他們未到之前,孟獲只怕還不會舉事。”
“那我就幫他拖一拖。”
周野冷笑,道:“派人傳話過去,就說今夜隻談酒桌快事,先慶大婚之喜;至於南中諸事,明日再談!”
“喏!”
酒宴開始前。
孟獲在帳中焦急徘徊。
帳門被掀開,孟優走了進來。
“怎麽樣!?”孟獲連忙問道。
“還要明日才能到。”孟優臉色稍急,道:“兄長,不行的話咱們直接動兵吧?”
“動兵也未必能速成!”孟獲當即搖頭,道:“我等一旦離去,他們必然防備,開始備軍防守。”
“據我所知,祝坤這老娘們已在召集各部了,分明是防著我們翻臉。”
“若是能從內而定,來一場漢人口中的‘政變’,自是最好不過!”
孟優歎息:“可雍闓他們來不及啊。”
“那就等他們到!”孟獲咬牙,道:“如此盛事,就算這個劉雲再謹慎,三日歡慶總是要的吧?”
“今日不行,我們便等明日!”
孟優點頭,道:“還有一則好消息。”
“說!”
“祝荒願為我等所用。”
孟獲眼睛眯了起來:“要防備祝坤那娘們用詐。”
“祝荒本人冒險過來,以示誠心!”孟優道。
孟獲眼睛微亮:“讓他進來!”
須臾,略作喬裝的祝荒走進帳來。
交流中,祝荒先表達了自己和周野之間的仇恨。
這是先決條件,畢竟周野挖了他的牆角,分割了他的勢力,也導致祝荒的威信破裂。
而後,祝荒則告知自己在祝部已難以立足。
“其人掌大權,必將報復於我。”
“將來我要麽身死,要麽地位也遠不如當初。”
“除投靠部主,共除此人之外,別無出路!”
孟獲略作沉吟,忽然笑了起來:“若是我沒記錯,祝統領對於祝融,也是仰慕已久啊。”
祝荒眼中出現憤然,隨後低下了頭。
孟獲沒有再多說,而是取出一包藥物,放在了祝荒面前。
“這是……”
“此藥女子吞服則絕經,男子吞服則終生不舉。”
孟獲隻解釋了一句。
祝荒當即會意,眼中帶著一抹病態的快意,抓起了那包藥:“今夜便可見效!”
“此藥藥效極強,放一點就行了。”孟獲目送祝荒離去。
祝荒作為祝部的第一武士,本身就是祝部的大貴族。
除了掌握兵力之外,他也有自己的部族和財產。
而作為祝部中擁有重要地位的男性,藏酒幾乎是他的一項重要兼職。
畢竟,對於酒的需求,男人總是要大於女人的。
而在貧瘠的南中,酒更成了奢侈之物。
為慶小夫人大婚,他必然是要獻上好酒的,機會多的是。
他取出了珍藏多年的美酒,冷笑著將藥包抖了進去。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足足加了五倍的量。
“祝融豈是你一條漢狗能染指的?!”
他的眼中滿是怨毒,將酒壇重新封上。
祝宮之內,祝坤眉頭皺起。
“母親,有什麽事?”祝融問道。
“祝荒躲開了我幾個眼線,去見了孟獲。”祝坤道。
祝融一愣:“躲開了眼線,您又如何得知?”
祝坤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我在孟獲身邊留了釘子。”
祝融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眸中殺意一提:“現在做掉他?”
“不急。”祝坤搖頭:“馬腳未露,殺之人心生亂,現在還不是時機,可以先將此事告訴你男人。”
祝部內部大部分是順從祝坤,現在願意跟周野走的。
但還有極少一部分,是心存歹意,尤其是祝荒這批人。
若是孟獲等人不在,這些人自然不敢亂來,無論是祝坤在族內的統治力還是如今周野的威望,都能壓的他們抬不起頭來。
但孟獲這群人不還在麽?
祝坤和周野住處極近,雙方信息交流迅速。
很快,周野便讓人回復:“已知。”
是夜,大宴。
祝部越發熱鬧。
先是祝坤起頭,再是孟獲等人,虛情假意的前來祝賀周野。
雖然處偏僻之地,但大家都是管理層,而能在管理層混的人往往都是不要臉的。
雖然心裡恨不得給周野一刀,但面子上還是一臉恭敬,言語謙卑,口稱天王,膜拜於周野武力之下。
只有突兀骨神色黯然不振,言語也無多。
乍一眼看上去,孟獲、木鹿甚至包括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朵思,都是一臉悔過,恨不得趴在地上給周野舔鞋的表情。
周野也同樣大度,笑著安撫眾人,一派其樂融融。
祝融外披紅紗,坐在周野身邊,已用王后之稱。
這個融洽氣氛,使祝荒勇氣十足的站了起來。
他奉出一壇美酒,獻給周野和祝融。
“祝荒粗魯,曾頂撞天王。”
“家有祖父當年所藏之酒,願以此賠罪!”
周野絲毫不以為意,笑道:“一些小事,本王早已忘了,祝統領又何必掛在心上?”
“既有好酒,當早早端上來。”
聞言,祝荒大喜,連忙開了酒壇給周野倒酒。
孟獲兄弟兩眼睛微亮,但隱藏的極好。
坐在旁邊的祝坤眉頭皺起,目視女兒。
祝融桌子下的腳抬起,踩上了周野的鞋面。
周野端起已滿的酒樽,對祝融笑道:“此酒甚烈,王后既是女子,飲之頗為不適。”
說完,不理會祝融,一飲而盡。
祝荒強忍著激動問道:“天王,這酒可能入您的口?”
周野大笑,道:“好!甚好!未曾想在這南中之地,還能喝上如此好酒。”
坐在一側的許褚伸長了脖子看著,鼻子動了動,又對身邊郭嘉道:“聞著是老酒,但味道能比南陽的更好麽?”
“那自然是不如的。”郭嘉笑著搖頭:“怎麽,你想嘗嘗?”
“嘗嘗也不是不行。”許褚吞了吞口水。
周野又飲一杯,孟獲嘴角都要笑裂了。
忽然,周野接過酒壇,對祝荒道:“祝統領,這既是你祖父珍藏多年的美酒,你不嘗上一口,怕是不孝。”
祝荒心頭一震,連忙道:“大王能喜歡,他老人家便是地下有知,也已知足了,我就不浪費了。”
“哎,這可不行!”
周野一手給他倒酒,另一隻手搭住了他的肩膀:“使人不孝,豈是仁君所為?”
祝荒額頭冒汗,有心忤逆,看著自己肩上那隻手,又沒那狗膽……
連突兀骨都讓這雙手給打趴下了,自己算哪根蔥啊?
萬一讓他借著酒勁撕了呢?
無奈之下,祝荒端起那酒,咬著牙一飲而盡!
“沒想到將他也陷了進去。”孟優對兄長道。
孟獲微微搖頭,輕笑道:“反正不會要了性命,喝了便喝了吧。”
他覬覦多年的祝融被此人搶走,而此人今晚又將空抱美人而不能為,解氣啊!
等大事成了,自己再將祝融奪回,大展雄風……想到此,孟獲笑意滿面。
就在此時,周野突然高聲喊道:“侯虎!”
許褚反應了一會兒,這才大喜著站了起來:“天王!”
這八成是讓自己也過過癮啊……
“來!”
果然,周野向他舉起了那壇酒。
“去,給諸位部主斟酒,本王要與他們共享美酒!”
孟獲臉上的笑容和許褚同時消失。
“喏!”
許褚失望且鬱悶,抱著酒壇先來到祝坤面前。
“誒。”祝坤用手攔住,笑道:“既是烈酒,我身為女子,便不飲了。”
許褚略有尷尬。
依他的身份,那在朝中誰見了不得客氣?比起這些蠻族之主不知高哪去了。
但對方是祝坤,老板丈母娘,他能怎樣?
只能訕訕賠笑點頭,抱著酒壇走向孟獲。
見孟優就在孟獲身邊,許褚也就給了他個面子,先給他倒了。
孟優心知酒水有問題,連忙擋住:“我不善飲酒……”
啪!
毫無征兆的,許褚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孟優人就到桌子底下去了。
眾人都嚇了一跳,孟優身邊的孟獲更是下意識往旁邊一縮,隨後驚問道:“將軍這是何意!?”
許褚怒氣未消,如熊虎一般咆哮:“老子低頭來侍奉你,你還敢給我擺臉,是瞧不起我!?”
說完,許褚也不理會孟獲,一手從桌子底下將孟優給提了起來。
可憐孟優,人還是懵的,腦子裡嗡嗡作響,鼻子上掛著兩條血蟲。
雷霆般的吼聲再次炸響於耳旁:“你喝不喝!?”
“喝,我喝!”
孟優哪裡還敢屁話。
就這蒲扇似得巴掌,多來幾下搞不好命都得交代在這。
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許褚瞪著一雙眼,又給孟獲倒上了。
孟獲面色難看,端著酒不知如何是好。
許褚見狀,巴掌又掄了起來。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