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軍前,閻行再次出馬,槍指城樓:“可還有人敢來!?”
“笑話!”
城門打開,蠻王沙摩柯手持鐵蒺藜,腰帶雙弓,策馬飛出:“蠻王沙摩柯來也!”
“等的便是你!”
閻行大笑一聲,挺矛相迎。
兩馬未近,蠻王率先張弓,連發三箭而出,皆被閻行接住。
第四箭正在弦上,尚未發出,閻行驟然加速,馬到跟前,一槍徑往沙摩柯面門刺來。
城上眾人皆是一驚,沙摩柯反應卻是極快,將那張堅硬骨弓往上一架。
怦然聲響,骨弓折斷。
沙摩柯未曾丟了斷弓,而是習慣性的掛回腰上。
閻行橫鐵矛,砸向沙摩柯。
鐵蒺藜已起,震在鐵矛之上,閻行吃重,臉色微變,收鐵矛而歸。
二將策馬擦肩,閻行壓住重兵,拔出腰間涼刀,橫腰斬去。
沙摩柯換手再起,又震退對方涼刀。
初一交鋒,雙方棋逢對手,氣氛卻是刹那緊張起來。
城上城下都是好手,周軍諸將心思稍松:沙摩柯終是名不虛傳,實力在線。
而郭汜等人則不複之前輕松:這蠻王確實了得。
閻行將涼刀歸鞘。
鐵蒺藜這種兵器極沉重,兵器太輕容易吃虧。
剛才那一接觸,刀鋒竟卷刃。
“這口刀可以丟掉了。”沙摩柯喝聲道。
“那可未必!”閻行大笑回應,道:“刀刃雖有些缺了,但只要時機在,依舊可取蠻王人頭。”
“那你便來試試!”
沙摩柯亦笑,再度縱馬而來,狂掄鐵蒺藜,揮重如疾風,輪匝快流星。
閻行槍勢沉穩有力,又帶著幾分冷血狠辣。
眨眼之間,交鋒已過五十回合,兩人皆戰意旺盛,全無怯色。
兩軍之將,除張任外,其余眾人也紛紛色變。
又鬥到六十回,沙摩柯戰力依舊在,閻行卻愈發昂揚。
至七十回合,依舊是勝負難分之事。
張魯頗有憂色,道:“蠻王受製兵器,只怕難以久戰。”
“他不願退,我等如何好鳴金?”馬鐵心驚膽戰。
交鋒已很激烈,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送命!
第八十回合,沙摩柯突然回馬,往城門方向跑來。
與此同時,聯軍營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
張魯等人雖有些喪氣,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氣:閻行太猛,只要不送了命就行!
“不對!”馬岱突然開口。
在他這個角度,真切的看到蠻王自腰間一摘,而後猛得扭回頭!
其實戰場套路,來來去去就那麽多,比的無非是誰更快、誰更狠、誰力道更足!
閻行看到蠻王動作,也已抬起長矛,預向左邊格擋。
砰!
一物飛來,被他的下意識揮槍砸斷,卻是一根斷弓!
“不好!”張任在後方大喊一聲。
馬上的蠻王松了鐵蒺藜,驟然從左回頭轉到右邊,摘出第二張弓,再射閻行!
閻行槍勢已出,回收不及,右手急拔出刀來。
刀短了!
足以護身,卻難護馬。
而這一箭,恰好是沙摩柯有樣學樣,奔著戰馬來的!
一聲哀鳴之後,閻行戰馬失控,將他翻覆在地。
歡呼的聯軍大軍驟然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歡呼聲轉為驚聲。
相反,城樓上卻是呼聲驟起。
閻行落馬!
蠻王回馬、彎腰、再拔鐵蒺藜,縱馬而歸!
瞅著落馬的閻行位置,揮砸而至。
“呃啊!”
閻行大吼一聲,背貼著地面,雙臂把住哀鳴的戰馬,力量驟然爆發,竟將戰馬抱貼過身,擋在上方;同時手再出,抓回鐵矛。
噗!
鐵蒺藜砸下,所中部位血肉模糊,戰馬一顫,再無聲音傳出。
血肉被打的如同泥漿,往沙摩柯臉上噴來。
與此同時,閻行半起身,一矛刺向馬上蠻王!
長矛之勢難收,鐵蒺藜之勢便更難收。
蠻王別無他法,只能再松兵器,讓開肩膀,扭身夾住鐵矛。
左手又抬起,來抓槍頭,意欲借馬勢奪槍。
然而閻行反應太快,只在瞬間又一次出刀,斬向蠻王抓矛之手!
噗!
鮮血再次噴濺,震蕩的血光讓城樓上眾人也是心頭一寒。
蠻王左手,整個小臂都被斬斷。
因對方刀卷,未能切斷一些皮肉,帶著骨渣黏在手臂上!
沙摩柯一聲不吭,右臂松開鐵矛,急策馬退後。
幾乎是一瞬間,就用右手將斬斷的左臂完全扯了下來。
鮮血淋漓,瘋狂催馬轉身。
閻行無馬,但也不想放過如此戰機,舉槍追而再刺。
沙摩柯以腳扣弓,獨臂拉弦,再發一矢,一箭再中對方腳面。
閻行要刺馬上人,槍一定是向上的,所以空檔只能在下。
閻行腳背中箭,雖無大礙,但也難以再追了,只能眼看著對方策馬入城。
“快策應蠻王!”
城樓上張魯一頭是汗,連忙大聲喊道。
等沙摩柯入城,已渾身是血,軍醫一擁而上。
而郭汜等人則借這得勝之勢,驟然發兵攻城,但被有準備的馬岱等人擊回。
“此人確實了得。”
“如今斷了一臂,下半輩子只怕半廢,再難為大王效命。”
沙摩柯面色蒼白,看著斷手長歎,眼中落寞無需多言。
對於一個依靠戎馬的人而言,斷臂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蠻族崇尚武力,得虧現在五溪蠻漢化程度已足夠高了,眾人屈服於周王和朝廷威嚴之下。
不然,就沙摩柯這個狀態回去,用不著兩年,腦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即便如今情況變了,大權和威望只怕也要逐漸跌落。
沙摩柯受傷,城內士氣低迷,壓力驟然變大。
而聯軍,明顯會借著這大好時機發難,以求破城。
不久,城內收到了一封上庸來信,是沮授寫的。
張魯看過之後,便道:“今夜以精銳襲營,其余各部趁機撤往山區,沿山而走!”
“倘若被追上呢?”馬鐵擔憂問道。
“自有人馬策應!”
到了這個關頭,眾人也顧不上歎息第三個戰點的丟失,心中的念頭只有保全更多有生力量。
最後,決定讓高覽、蔣欽整合城中精銳五千人,又讓馬岱負責策應諸部後撤一事。
行動急切,那輜重就完全來不及帶了。
口糧頂多是一兩日的,穿的睡的就更不用說了,完全帶不走。
“離開之前,丟在道上,任百姓取之!”張魯又道。
眾人皆頷首。
與此同時,在鍚縣南面山區,一片密林之內,王凌看著一排排的大殺器,面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山道不寬,這玩意又是要命的,我下令之前,切不可亂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