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殺吳景,完全有機會打破淮陵,為何繞城北行?
呂蒙的關注點和孫權有些不同,他認為對方的行軍意圖更值得揣測。
“他們的目的大概率是彭城,斬彭城以斷後路。”
“而臧霸往我後方插去,則是直接阻止退軍……他們已經在做我們兵敗的準備了!”
只有這一個解釋……張飛郭嘉的信心未免太足了,或者說他們對周野的信心太足。
從南往北跨長江難度是非常高的,如果張飛等人策應,那周野渡江將毫無難度。
奇怪就奇怪在這裡,張飛等人徑直往北,隻留下一個高覽壓著淮陵,似乎沒有任何幫場長江的意思。
難道他們還藏著什麽後手?……呂蒙眼睛動了動,站了出來:“臧霸軍必行散亂以入我後方之舉,只需一路精銳,尋到臧霸本人所在,將其斬之,可打亂其指揮節奏。”
“末將願親領三千人馬,一斬臧霸!”
呂蒙話音剛落,朱然又站了出來,道:“呂將軍身兼大局,怎可輕去?我願一行,替呂將軍擊臧。”
張昭就在孫權身邊,輕聲道:“防吳會籍。”
孫權會意,道:“既是子明先提,此事便交於子明去辦。”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願意派遣呂蒙去的。
無奈現在手下沒人,如果派朱然去,朱然就此跑了怎麽辦?
朱然低頭,目中吞下一抹恨意,抱拳退下:“喏。”
孫權向前,持呂蒙之手:“子明,此戰若敗,我軍士氣必再受挫。望你速得勝歸來,好輔佐孤以守長江。”
“不需三日,必敗臧霸。”呂蒙領命而去。
兵馬動身在路上時,他便往後方各郡縣派出眼線和探馬,得到消息回報:臧霸軍化整為零,逐漸散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
呂蒙笑了,沒有急著攻擊,而是耐心尋找臧霸主力所在。
最終,他確定了一支摸入廣陵郡的人馬。
這批人馬有三四千人,且率先進入廣陵,距離孫權位置最近。
最危險,機會也最大,一旦孫權失敗,這支部隊絕對是第一次發難的。
“臧霸應在其中。”呂蒙道。
“直接出擊?”鄧當道。
呂蒙搖頭,道:“看他行進路線,應該會在淮陰渡過淮水,我們去淮陰位置等他便是。”
呂蒙率軍,提前趕往淮陰方向。
臧霸部隊,也果然如他所料,選定在淮陰位置渡河。
“將軍,暗線傳來消息,說是孫權派出一路軍來對付我們。”
王楷找到臧霸,道:“只不過人數不多,只有三千余人。”
臧霸一聽笑了,道:“孫權麾下,都是鼠輩,前番在彭城吃虧,那是他們人多。”
“人手相當,他麾下那些雜將,我一個都不放在眼裡。”
“正好送個人頭來,略解我心中慌意!”
功不功不敢提,能把吳景這顆人頭的反作用兌了就成。
傍晚時分,臧霸帶人摸到了淮陰以北。
“等落夜渡河!”臧霸還是很有經驗的。
深夜,臧霸所部搭好數條繩橋,開始渡河,速度極快。
暗中,鄧當眼中閃爍驚色:“好手段,難怪他們行動如風。”
“看他們身上綁的東西,應該是可以浮的。”呂蒙眯著眼,借著依稀月光遠眺。
靠繩橋速度依舊有些慢,有不少人直接脫了衣服,在身上綁著羊皮似得物件,跳入水中,抓著繩子火速渡河。
這樣的裝備,是呂蒙他們之前沒見過的。
為了防止暗中有弓箭手埋伏,臧霸也低調的選擇了泅渡的方式。
夜裡水冷,穿著個褲衩都嫌沉,眾人都脫了掛著,臧霸也不例外。
就這樣,他們一路摸到了對岸。
“向我靠攏,都把衣服穿好,吃點東西暖身子!”
光溜溜的臧霸下命,護衛和幾個參謀率先靠了過來。
呂蒙犀利的眼神一縮,當即提刀衝了出去:“殺!”
“殺!”
臧霸剛渡河,褲衩子穿一半,突遭襲擊,又驚又怒。
絆著腳上前,大吼道:“不要怕,給我上!”
剛離水的人,氣力有限,哪是以逸待勞的呂蒙軍對手?
再加上,臧霸的兵戰力本就一般……
隨著呂蒙一衝,大批人被再次趕入水中。
臧霸隨手抄起一口刀,就來戰呂蒙。
還沒打幾個回合,沒記繩的褲衩子就滑了下去。
“光身戰將,自古難尋!”
呂蒙大笑,往後退了一步。
臧霸氣的滿臉通紅,破口大罵:“艸你娘!”
敵退我進,一步往前趕去,褲衩子往下一滑,將他絆了一跤。
“快救將軍!”王楷在後嚇得大叫。
幾個虎騎同時上前,抓住臧霸褲子一扯。
啪!
褲子崩了個稀碎,人還躺在地上。
呂蒙一刀斬下,臧霸連忙就地翻滾,險險躲過,嚇得亡魂皆冒:“提腳啊!”
虎騎會意,抓住他的大腳就往後拖。
“這叫滾地將軍!”
呂蒙諷刺,拔刀來趕。
一排虎騎湧上前來,奮不顧死,逼退呂蒙。
呂蒙心驚:“軍勢已敗,怎還有這等士氣!?”
其他軍士大敗,反觀那五百虎騎卻紛紛趕來。
還有尚在河中未登岸的,都奮力泅水上岸,參入戰鬥。
鄧當催數倍之軍,依舊無法撕開口子。
虎騎順利援救臧霸,助其脫困。
擺脫褲衩桎梏的臧霸行動反而靈活起來,掄著刀就要上去跟呂蒙拚。
“將軍,淮陰城中多少還是有些守軍,久戰不利!”王楷連忙勸道。
趁著虎騎犀利,趕緊突圍才是。
“走水難逃,往西面跑吧!”虎騎都統提議。
“此仇我必報之!”
臧霸咬牙切齒,赤身赤腳溜了。
鄧當追擊,在後大笑:“這叫赤腳將軍!”
“不,這叫甩蛋將軍。”呂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