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之人,額頭見汗,不敢回答。
周野目光微眯,看向司馬防:“建公為何不回我?”
司馬防起身,拱手道:“各家諸侯,皆有錢糧。”
“各家諸侯,近的還在北海,短短幾個月工夫,哪能送來這麽多糧草?”周野笑著搖頭,道:“本侯前後征戰三年,軍中用糧一事豈能一竅不通?”
“建公此言,是拿本侯當傻子不成!?”
司馬防聲音一抖,連忙道:“不敢!”
“那本侯就再問一次,這些錢糧,是不是你們送的!”周野聲音沉了些。
司馬防冷汗陣陣,亦不能回。
“不錯,是我們送的!”
這時,李望起身。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身穿華服,大腹便便,那體積都要追上董卓了。
一臉胖肉,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縫隙,當中卻帶著精光。
周野目光轉了過來:“資助反賊?”
“冠軍侯可別急著給咱們扣帽子。”李望哈哈一笑,道:“我等是經商之人,這國家大事,懂不得許多。”
“只聽說諸侯圍剿董卓,董卓挾持太后,故助錢糧,是為國效力,哪來得資助反賊?”
“要說有錯,也是錯在諸侯,是他們誆騙了我等,哪能怪我們啊?”
“李兄之言即是。”張興亦頷首,笑呵呵道:“不曾想好心做了錯事,我願出金五千,糧草一萬石,以為補償。”
“我願出金八千!”李望舉起胖手,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終於進入了主題了。
於是乎,一個個開口。
“我願出九千。”
“我家不如各位,隻拿得出六千來。”
“我可取四千金,糧五千石。”
周野笑吟吟的看著眾人,心頭卻是冷笑陣陣。
等到眾人話音落下,他才道:“諸位家底豐厚,這出手是不是小氣了一些?”
“冠軍侯說的哪裡話。”李望一皺眉,道:“五千金可不是小數字,我家也只有這些了。”
“是嗎?”周野一招手:“奉孝,幫忙算筆帳。”
“喏!”
郭嘉走了上來,手持紙筆。
“諸侯人馬二十多萬,姑且算二十萬。”
“用兵番須口,前後於此三月時間。”
“連人帶馬損耗,少說用糧七八十萬石。”
“城破之時,還有糧草三十萬石,如此一來,他們便有一百二十萬石糧草。”
“姑且算他們自家運了些來,司隸之地,各家亦出糧草一百萬石。”
“錢有二十萬金,出征在外,可不會帶這麽多錢在身,想必也是自司隸而來。”
饒是周野早有準備,聽到一百萬石這個數字,心頭還是猛地一震。
世家豪族為了搞掉自己,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李望,軍師算的帳,你可聽清了?”周野問道。
李望臉色變了變,隨後道:“聽清了!”
“爾等此前出糧百萬石,以助反賊害國,如今繳錢糧贖罪,怎反倒拿不出錢糧來了?”周野再問。
李望目光閃爍不定,張興一拱手:“冠軍侯,明人不說暗話。”
“我等雖是好心做了壞事,但情願贖罪,您覺得要多少錢糧合適?”
“不多,糧草百萬,錢二十萬金,以助兩都複原。”周野一笑,道:“再繳糧草二百萬,錢四十萬金,以做贖罪。”
簡單的來說,給了諸侯多少,翻個三倍給我!
眾人一聽,頓覺天方夜譚。
“冠軍侯謬語也!”
李望坐不住了,高聲大叫,道:“三百萬石糧草,您便是抄了整個司隸,也湊不出如此多糧草!”
“沒有這麽多糧草,你們舍得拿百萬石給反賊?”周野反問道。
李望冷哼一聲,拂袖而起,道:“這些錢糧我李家拿不出來!”
“我等資助諸侯,是無意之舉,甘心請罪,願再出糧草萬石,已是仁至義盡。”
“若冠軍侯看不上,那也別無他法了,李望告辭!”
他離席而退,看了周野一眼,又嘿嘿笑了起來。
“臨走之前,有一言送於冠軍侯。”
“若我等還有三百萬石糧草,豈不是能再召六十萬人馬入京來?”
“倘若六十萬人來了,冠軍侯,您又去何處再放六把火,將其燒盡殺絕呢?”
“言盡於此,自行斟酌!”
說完便轉身。
眾人眼中皆有深意。
這李望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這話幾乎是明著威脅周野了:這一次我們投資失敗了,再拉一批人馬乾你得不償失,但你要是逼得太緊,那就別怪我們翻臉!
“站住!”
剛到門口,周野突然開口,將其喊住。
李望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冠軍侯要動手殺李某嗎?”
“你想多了。”周野含笑搖頭,道:“本侯哪是那等不講理的人?只是你兩個弟弟還在我手上,你一同帶回去吧。”
李望大為驚訝,隨後裝模作樣的一拱手:“如此,多謝了!”
其他人訝異不已。
敢情不答應周野也不敢怎樣?
“某也先去了。”
張興哈哈大笑,離座而起,道:“我有一子……”
“也在這。”周野笑眯眯點頭,道:“子龍,將他們帶出來吧。”
“是!”
趙雲應了一聲,帶著左右,提著三人走了出來。
“我兒隨為父歸去!”張興大喜。
“不急,路途遙遠,這麽大的人帶著不方便。”周野一笑,親自將其攔住,走到張興兒子面前,伸手抓住他的頭髮,取了腰上劍,順著頭顱就是一切。
噗的一聲,人頭落地。
他又順勢切下李望兩個弟弟的人頭,吩咐趙雲用盒子裝了,這才交到兩人手中:“帶人頭回去,方便許多。”
“我兒啊!”
兩人又驚又怒,張興抱著盒子大哭,怒指周野:“周雲天!你這等作為,與董卓何異!?”
“我不懼你!錢糧分文不給,你殺了我便是!”
“冠軍侯,此為已失人心,當心重蹈董卓之路,諸侯再來!”李望亦咬牙切齒。
趙雲按劍欲斬之,被周野抬手攔住:“二位,你家人有罪,按大漢古法,自當納錢糧贖罪,二位舍不得錢糧,又如何能怨本侯呢?”
“周雲天!你開口比天高,誰人給的起!?”李望憤然道。
這時,門外有人喊道:“富平李家、藍田張家有人求見!”
兩人心頭都是咯噔一聲。
“放他們進來。”周野道。
兩個血淋淋的人影,大哭而入:“家主,大事不好!”
“您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殺入家門來,屠了院中家丁,將家中老小抓盡,敢反抗者皆死於屠刀之下,家已沒了!”
李望身體一晃,險些倒了下去,面色煞白的看著周野:“冠軍侯!你與董卓何異?”
“差別大了,董卓是搶你們的家財,我是為朝廷執法。”周野一擺手,衝著門外喝道:“張郃、高覽可在?”
“在!”
張郃高覽雙雙入門,手持清單,張開即念。
“清點富平李家,共有奴婢千人,用徒八千,皆為隱戶;連綿高樓,足有數百;良田萬頃,錢兩庫,糧草三十萬石!”
“清點藍田張家,共有奴婢一千二百人,農戶五千,家丁二千,宗室千余人,錢二十萬金,糧草三十五萬石!”
聽完,周野大笑,一手提住司馬防的衣領,將他抓了過來。
“本侯奉太后之命嚴懲反賊,而這兩人竟欺騙太后。”
“建公你告訴我,該當何罪啊?”
“這……”
“該當何罪!?”周野聲音再一沉。
“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