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董卓大笑。
“袁紹等人,號稱天下諸雄,屯兵在南,我在南擊之,即刻退於東面,畏我而不敢動,天下之大,又有誰值得讓我害怕?”
“區區一個禮字,也想禁錮我?”
那龐大的身體,每往前走出一步,宮殿都像是要跟著抖了起來。
何後起身,雍容的身體立在那,更顯迷人。
婀娜起伏的身段,足以令人神昏智喪!
“董仲穎!這天下之大,還是有人能治得了你的!”何後冷聲說著,步伐卻悄然往後退去。
董卓知道,這個女人怕了。
太后這個名頭,確實很可怕。
但如今皇帝無權,太后又算的了什麽呢?
“天下之母,我尚可馳騁,還懼何人?”
“咱家麾下二十萬西涼鐵騎,兵鋒所指之處,所向披靡!”
董卓忍不住了,快步往前走去。
何後連退,玉背撞上了冷牆。
退無可退!
“母后!”劉辨臉色蒼白,卻不敢站出來阻攔。
“今日,就讓咱家也來過一把皇帝癮!”董卓大笑,一手抓來。
“董卓,你可認得此物!”
何後嬌喝一聲,取出一面金牌。
董卓順手奪了過來,不屑道:“先帝令牌?那又如何!”
“如今皇帝就在面前,咱家也不放在眼裡!”
看了一眼,正想丟出去,目光卻是猛地一縮:“驃騎大將軍金令!”
紫綬金令。
代表驃騎大將軍的令牌,只有這一塊!
按規矩,周野應該貼身帶著。
可如今,卻在何後手中!
周野出征大漠已有兩年,也就是說兩年之前,這塊令牌便到了何後手裡。
“此物……怎會在你手中!?”董卓驚問道。
看到董卓這反應,何後跳動的心終於平靜了一些,冷冷一瞥:“你說呢?”
董卓捏緊了那塊令牌。
腦海中卻思緒如飛。
兩年前,周野給了這塊令牌給何後。
也就在兩年之前,周野救了自己,才有了自己的今天。
忽而,當日兩人作別時,周野說的話,在董卓耳邊,再次響起:
“其一,如若得勢,我的人,希望你莫要動。”
“其二,依本心而行,雖無善之始,卻有善之終,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再想起這段話,董卓渾身蔓延開一陣寒意,冷汗涔涔而下!
當時,他聽得不明所以。
自己戴罪立功,只是個蕩寇將軍;而周野受封冠軍侯,任驃騎大將軍,可以說獨步大漢。
兩人如此大的身份代差,周野卻說董卓會有“得勢”一日。
在那時候的董卓看來,即便自己抵罪成功,那也不可能挑戰到周野的地位。
而如今……他入了洛陽,可以威脅天子,征服太后!
整個大漢,都在他眼下。
今日,是他自己都不敢想的。
“第一句話,已經應驗……難道他在兩年前,便知我有今日!?”
董卓越想越後怕。
那天作別的話,讓董卓疑惑了很久。
“這塊令牌提前交給何後,也是為了防我!?”
“那第二句話,又是何意?”
“董卓!”何後嬌斥一聲,道:“既認得此物,還不退去?”
董卓臉上的肉抖了抖,忽而一歎:“咱家自以為如今天下,可以無視任何一人。”
“如今看來,比起你,還是差了許多啊。”
他深深的看了何後一眼,搖頭笑了起來。
兩年前,先帝還活著,自己還是個罪人。
但那個少年,就已經拿下了何後!
服氣,服氣!
“太后,臣一時衝動,多有得罪!”
董卓將金令奉還。
何後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迅速奪回了金令。
董卓面色變得平靜,道:“冠軍侯已歸。”
“當真!?”何後臉上浮現驚喜之色。
“不錯。”董卓點頭,道:“太后,咱家不想與他為敵,懇請你賜下一道懿旨,讓他率兵向東,擊破袁紹等人。”
“再之後,他領兵歸朝,咱家與他共治天下,如何?”
“可以。”劉辨連忙道。
“住口!”何後怒叱,隨後冷視董卓:“你只是想坐收漁翁罷了,哀家豈會中你奸計。”
董卓搖頭:“陛下,能否下聖旨一道?”
劉辨畏懼,但有母親撐腰,也拒絕了。
“既然如此,董卓告退。”
董卓拱手,轉身退出了大殿。
何後拍了拍高聳的胸脯,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李儒在遠處等待,見董卓就出來了,為之一愣:“嶽父有所忌憚?”
“不忌死人,忌活人啊。”董卓哈哈一笑,將兩年前周野之言,說於他聽。
“未卜先知,皆古人之妄言。”李儒搖頭。
“那這兩句話,何解?”
李儒無法回答。
“如今之冠軍侯,又何解?”
“嶽父麾下西涼兵馬二十萬,冠軍侯只有區區三萬人,不足為慮。”李儒道。
“冠軍侯以兩萬五千人封狼居胥,豈能小覷?”董卓搖頭,道:“若此刻與他開戰,袁紹等人勢必與其合兵一處。”
李儒道:“嶽父可求下一封聖旨,派遣一使去尋冠軍侯,將其先行穩住;趁勢火速出兵,破了袁紹等人。”
“彼時大局已去,量他幾萬人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
李儒一笑,道:“我知嶽父乃是知恩圖報之人,到時候是念及舊恩放過他,還是一刀殺了,皆可。”
董卓搖頭:“殺不得!殺不得!”
“他救了咱家的命,咱家哪能害他?那就照你說的辦。”
“只是這小皇帝有太后庇護,不下聖旨啊。”
李儒蹙眉:“太后女流之輩,何懼於她?”
董卓擺擺手:“再想個轍!”
李儒目光一寒,道:“那就換個皇帝!”
董卓猛地抬起了頭。
“如你之言!”
五月,董卓以劉辨寡德不賢為名,迫使其下位,改立只有六歲的陳留王劉協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