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會治療糖尿病嗎?
當然……不會。
高血壓不會治、糖尿病也不會治,他就是這麽廢~~
面對馬周期待的目光,七郎細細說著各種保養方案,治愈是不可能治愈的,只能依靠飲食調節、減緩進程。
如果他沒有記錯,馬周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馬周認真聽著,最後說:“多謝趙郎提醒。其實我也去尋孫神醫看過病,他也交代我許多飲食禁忌。但我想,人活著要是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那還有什麽意思?生死皆是天命,何必強求。”
這也挺有道理的。
七郎撓了撓頭,微笑著說:“馬尚書說得是,若是有人告訴不吃肉可以長命百歲,那我肯定做不到。”
一老一少同時笑了,邊走邊議論京中的各種美食。
馬周還邀請:“我府上廚子,有一道冰糖肘子做得最好,聽說還是從你們益州學來的做法,你有空去我那裡嘗一嘗是否正宗。”
七郎高興地應了,又忍不住提醒:“冰糖和肘子,您都不宜食用。”
“知道!”馬周笑道,“就最後一頓!吃這一頓就不吃了!我悄悄告訴你,別聽那些士族說什麽豬肉不好吃,那是他們不曉得個中滋味!”
七郎連連點頭,數起豬肉做的菜肴來。
原本沒什麽交情的兩人,因為美食意外地熟絡了。
到宮門處,馬周善意地說:“你今年若不參加吏部的考試,不如讓你那好友來。”
七郎連忙道謝……這是馬尚書要給劉植走後門了?
七郎回到家時,發現四哥和劉植還未回來,便對胡英子說:“嫂子,我們冬日曬的臘肉還有嗎?”
胡英子說:“還有呢!”
“收拾一些好的,搭上我們自家的胡椒、辣椒粉,我要送人。”七郎說。
胡英子利落地應了,親自去收拾。
等收拾好了,七郎便命人送到馬周府上。
忙活了一會兒,羅先生也回來了,跟七郎小聲商量了一會兒,兩人同時歎了口氣。
“爹爹回來了!”趙盈脆生生地喊道。
七郎抬頭望去,只見趙四郎和劉植聯袂進來,兩人的神色各不相同。
趙四郎笑眯眯的,劉植則耷拉著腦袋,一副打架打輸的狗兒模樣。
羅先生已經恢復了平靜的神色,和藹地問:“印信可取回來了?”
劉植悶悶地點頭。
趙四郎忍著笑說:“阿史那小娘子好潑辣,不過十二歲的年紀,一點也不怕生,要阿植跟他比武,贏了才能取回玉佩。”
七郎驚訝地問:“你輸了?不至於吧?”
劉植低著頭說:“本來能贏的,她耍詐,假裝受傷躺在地上。我一慌亂過去查看,就被她用袖劍抵住了咽喉。”
七郎和羅先生互視一眼,微笑:“是一個聰明狡黠的小娘子。”
劉植哼道:“蠻橫不知禮,恐怕連字也不認得。”
……他雖然讀書不好,但是就喜歡讀書好的小娘子。
像羅喬那樣,比他讀的書多、文章比他寫得好的,他就很愛慕。
趙四郎卻說:“不識字可以學嘛,她還那麽小。我不也是長大了才學寫字?你是進士,你自己可以教她,這也很有情趣。”
七郎摸了摸下巴,問:“四哥見過那小娘子,覺得如何?”
趙四郎說:“是個美人。阿植啊,識字是可以學的,相貌卻是天生的。大家都是男人,你是願意娶一個讀書好的醜女,還是娶一個不識字的美人?”
劉植還在糾結……
胡英子已經陰惻惻地說:“那要是一個不識字的醜女呢?”
趙四郎縮了縮脖子,立刻說:“娘子你說誰?娘子你是杏花村第一美人,這是公認的。”
胡英子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七郎搖了搖頭,不看四哥四嫂打情罵俏,拉著劉植隨羅先生回到書房,將在東宮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如今看來,這本親事是無法回避的了。你還是快點送信回去,請你爹娘進京。我去找阿史那賀魯談判,爭取主動權。至少是他家嫁女兒,不是你入贅!”
劉植咬著唇半晌沒說話。
羅先生歎道:“我又打聽了,阿史那賀魯今年只有二十八歲,這女兒是他的長女,叛逃的時候,他把妻妾家人都丟下了,隻帶了一兒一女出來。他對女兒越重視,於我們就越有利。”
“他想利用劉家和阿全,我們又如何不能用他的女兒來牽製他呢?這可是他自己把人質送過來的。”
劉植低聲說:“婚姻之事,難道不應該是兩情相悅嗎?如此互相算計,對我、對阿史那女郎都是不公平的。”
羅先生正色道:“你錯了。婚姻是結兩姓之好,身份越高的人越沒有選擇的權利。你的策論不是用文成公主做例子嗎?難道你以為她是自願的?”
七郎也安慰:“人生就是被強迫,不能反抗的時候就享受吧!”
羅先生和劉植同時震驚地看向七郎,這……是經歷過什麽?
七郎輕咳兩聲:“打個比方而已。咱們這麽想,阿史那小娘子也是美人,總歸阿植不吃虧。太子也承諾,將來即便有事,也不會牽連劉家。”
羅先生點頭:“你們也不必太擔憂,只要朝廷有了防備,阿史那賀魯恐怕就不敢反。”
劉植聽羅先生和七郎一人一句的,都是讓他接受現實,終於忍不住坐在地上,抹著眼淚大哭……
“先生說話也不算數的,說好的讓我安心去越州……結果我離開才多久,就,就……”
“阿全也是個壞蛋,自己能娶心上人,就把我賣給胡虜。”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看上了阿史那賀魯,你們這些當官的,心都黑!”
羅先生:……
七郎:……
不知為什麽,有一點點心虛。
七郎勉強解釋:“莫得這回事,我哪裡看上他了?不就是一個藩將,能收服最好,不能收服就炸死了事。在我心裡面,你才是最重要的。”
劉植抽噎著問:“比圓通還重要?”
七郎答:“……比圓通重要。”
劉植哭聲小了一些,接著問:“比月明還重要?”
七郎:“月明更重要。”
劉植大哭著罵“重色輕友”。
羅先生又無奈又心酸,將七郎趕了出去,慢慢地勸導劉植……
這孩子的心結一定要解開,否則對他自己、對小喬、對阿史那家的小娘子,都不是好事。
七郎微微笑著走了出去,有先生出馬,阿植肯定會被忽悠瘸的。
剛走到院子,就見仆從匆匆來報:“郎君!路口來了好多人!說是華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