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肉壁的黑色骸骨從顱骨開始,逐寸“哢嚓、哢嚓”碎裂,聲音細小且清脆,饕餮應該注意不到這動靜,就算聽見了,也會以為是我們弄的。
過了沒多久,骸骨悉數碎裂,化為黑色的齏粉,無數粉末子並未落向下方,仿佛無形之中受到了牽引般,有序不亂的排成一條黑色長蛇朝我躥來。
我大驚失色,想躲開這堆黑色骨灰,它們就像盯住了我似得,呼呼的刮了過來。莫不是這位女地聖死而不亡,以骸骨形態等到了我這合適的身體進行奪舍?我腦子特別的亂,閃過各種胡思亂想,沒等黑色骨灰組成的小蛇碰到自己,就快被嚇死了。
我一個勁的朝其余四人使著眼色,示意來幫忙!
徐花妍最先回過神,她手指纏著戒情絲抓向骨灰黑蛇,對方卻像長了眼睛一樣躲開,進而劍癡揮出一把大劍,將骨灰黑蛇攔腰斬斷,不過並沒有什麽作用,散開的骨灰再次化為一條黑色小蛇,衝向我這邊。
忽然,我腦海中出現一道久違的清脆童音,“聶鍋鍋,不要躲,是我在吸它。”
很真實,不是幻覺。
這一刻,我就像被雷電劈到腦袋並蔓延到了全身……
小死!
她真的還活著……
我天天將破損的《死亡筆記》放在胸口,就是在等有朝一日能重新聽到她的天籟之音!“好,哥哥不動。”我意念應道,接著不再閃躲,站在虛空中,任由骨灰黑蛇朝自己飛動,期間我朝其他人打了一個OK的手勢,眾人這才沒有繼續過來阻止。
這位不知姓名的地聖的骨灰,粉碎化為黑蛇,一切確實是《死亡筆記》做的,對方也受到了它的吸引,蛇頭衝到了我胸口,並順著縫隙鑽入其中,我感到胸前涼颼颼的,骨灰黑蛇竟然完全的被吸入了筆記本內!
骨灰黑蛇的尾巴也沒入了我胸口,涼意消失,我迫不及待的掏出《死亡筆記》,發現背部被冰炎之流轟破的地方,已經被補全了,只是材質和筆記本其余的部分不一樣,純黑色,摸起來很粗糙,猶如磨砂似得。
我試圖和《死亡筆記》的兵之靈小死建立精神聯系,這道意念卻撲了個空,感應不到,無論我多努力的想與其溝通,仍然得不到任何回應,小死貌似又一次的沉寂了。
說起來自己可能像個神經病,失望的同時,我也激動不已,如果不強行把持住,早就當著眾人眼前淚流滿面了,因為我看到了小死回歸的希望,比之前單方面的幻想多了一份底氣,所有的等待並非徒勞……
我搖頭一笑,撫摸著筆記本補缺的部位,這個蘿莉,一點也沒變,看到想要的,就會不顧一切的吸收掉,哪怕對方是一具地聖的骸骨。
徐花妍和寧疏影走了過來,二人指著筆記本,朝我投來詢問的目光,意思在問“小死回來了?”
我遲疑了片刻,拿手機打出行字,“那具地聖的骸骨對於筆記有恢復作用,所以小死通過意念告訴我不躲的,但她接著又沉睡了。”
“上次受創太大,也許靈能不足以支撐她和你長時間交流,別失落,早晚會好的。”徐花妍發來條短訊安慰著。
我用力點頭。
我們仨的動作把不明所以的摘星手和劍癡看懵了,寧疏影跑去花了點時間解釋,他們旋即釋然,我們返回地聖骸骨所在的內壁前,看到裂開的口子正在一點點的恢復,已經生滿了新的肉芽。
饕餮的生命力真夠旺盛的。
這時,我感到《死亡筆記》微微振動,似乎有一頁在動,我擔憂的翻開,源於倒數第三頁,出現了幾行字跡:
“稱號:珈藍地聖,真實姓名:上官珈藍。”
“身份:落花門之副門主,死於兩千年六百前封印饕餮時的探寶,享年六十七歲。”
“死因:由於發現奇物,萬年寒血玉,遭到暗中窺視的洪荒門兩大地聖的圍攻,難以一敵二,卒於饕餮消化空間的內壁。”
“另,萬年寒血玉,乃孕於地下暗河深處,能恆久的釋放冰寒氣息,永不變化,適於寒冰類法門的上師修行。”
這是死亡筆記憑借地聖骨灰遺留的記憶而檢索到的訊息。
我不可思議的把這頁字跡拿給眾人閱覽,眾人慨歎於珈藍地聖的身份、死因的同時,最為詫異的就是萬年寒血玉,它孕育在地下暗河深處,擁有恆久釋放冰寒的功效。
這等奇物,用來替代那個破壞的印角最為合適,況且又出身於地下暗河,冰寒的溫度必然相仿。可惜的是,兩年六百年前,洪荒們的兩大地聖殺完珈藍地聖,不可能把寶物留在饕餮體內的。
我遺憾的合上了《死亡筆記》,和他們再次分散開,地毯式的搜尋著內壁的標記。
饕餮也真是的,想讓我們揪出膏藥島上師,卻不指明離開消化空間和前往礦場、基地那兩處的方式,它馬虎的可能性極小,擺明了是故意坑我們的。
我暗罵了句,接著畫皮門夜火的光芒掃視著掠過的內壁,接下來運氣就沒那麽好了,我持續了二十公裡,繞了小半個消化空間,眼睛看的酸澀了,也沒能再看到異常的事物。
我按動手機,打算給眾人發短訊問問情況時,忽地收到了一條來自於劍癡的短信,“我發現了一道標記,貌似不是方向標,挺奇怪的紋案。”
我側頭向上方看了眼,第五個代表劍癡的光點停在那兒,其余三個光點紛紛向其靠攏,觀此情形,我也放開了腳步,跑向劍癡。等來到近前時,劍癡手持古老大劍,劍尖指向內壁上的一塊位置。
藍色紋案所在的地方,四周沒有任何肉芽,它中間是一個圓圈,兩側分別有四條波浪的形狀,均有兩個波紋,怎一看還以為內壁上趴著一隻大藍蜘蛛呢。
我們用手機打字交流著。
摘星手和劍癡認為這是某方勢力在此刻下的紋案,就像撒泡尿表示到此一遊那種性質。徐花妍卻覺得它為地聖們交流的符號,可能代表了某種訊息,只是無法解讀。
寧疏影懶得浪費腦細胞,站在那拿寒鐵飛刀修著指甲。
我壯著膽子,來到疑似蜘蛛的藍色紋案前,輕輕拿指尖摸動,它竟然不是乾的,很濕的漿液,但附著在內壁極為牢靠,沒有一點脫落和下滑的跡象。
討論了一會兒,我意識中忽然閃過饕餮的封印是由很多個印角組成的,加上這藍色紋案材質非比尋常,我恍然的按著手機:“如果不出意外,這是封印中一個印角了,是主要還是次要看不出來,畢竟封印停止了運作,所有印角歸於沉寂,不再相互作用。”
我凝視著指尖站的一點兒藍色漿液,沒啥特殊的感覺。徐花妍拿頭髮絲把我手指刮乾淨,她將發絲放入口袋,“時間有限,不能再浪費了,這物質等有機會再拿給江叔看吧,先不要理它。”
“好吧。”
我慶幸劍癡沒有破壞它,否則就算補上另一個印角,也拿這個印角沒辦法。返回了各自的位置,我們繼續掃蕩,過了兩個小時,掃完了一圈,我們繞回了出發的原點。這並不代表掃完了消化空間,因為縱向的寬度不比橫向少,我們之前探查的,隻相當於一篇樂章中的一行五線譜。
“往上挪一個單位,繼續掃蕩。”摘星手跑向上方。
我們跟在後邊,一個接一個的散開,輪到徐花妍時,她並沒有動,拿著屏幕漆黑的手機,表示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