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邪師莫不是陰謀被破壞了,挑我這最弱的來復仇吧?
小雯還在熟睡,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此時邪師找上門,我勢必有死無生。我擔心他破窗而入,連小雯一塊除掉。俗話說禍不及家人,我便硬著頭皮主動朝對方打了個“停”的手勢。
我不敢與之對視,輕輕地離開了被子,示意對方有事樓下說。
邪師陰笑連連的點頭,他一掀黑鬥篷,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我湊近窗前,看見他直挺挺的站在下邊。果然不是尋常之輩,我家住三樓,竟然輕描淡寫的跳地。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一邊往門口挪動,一邊撥打師父的手機,卻提示關機!
我入了鬼道夫一脈,現在什麽都沒學到手,況且對方真要是那邪師,實力僅次於師父的,我根本鬥不過,無異於拿雞蛋與硬石碰撞!
沒辦法,我隻好報警了,盡力的拖到警方趕到,但願對方也有所忌憚。
我跟柳根兒打了電話,他立刻聯系隊裡的出動。
我忐忑不安的離開家門,來到樓下,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那個疑似邪師的人竟然不見了!
這時,“呼噗呼噗”的扯布聲傳入耳中,我意識到不對勁,抬起頭一瞧,自家住所的窗戶敞的大開,窗簾都被夜風扯在半空中呼呼作響。
糟糕!
我扭頭跑入樓道,拿鑰匙開了門,衝入臥室時,被子凌亂的掉在地上,而小雯已然不見了蹤影!
我慌了,下意識的跑到窗邊,看見那道黑色的鬥篷身影扛著小雯已經翻過了小區的牆。我來不及多想,趕快跑下樓,奈何我跟對方的速度相比,就像烏龜之於兔子!
我追到小區外邊時,對方扛著小雯早已無影無蹤……
心急如焚……我恨恨的朝樹上打了一拳,痛恨自己為什麽這麽弱小!如果我強大,就不可能是今天這種局勢!
小雯……我還沒有來得及抓齊天鬼地鬼熔煉魂種救她,她就……那個邪師有過養屍的先例,小雯又是半屍人,她落到對方手裡,身上除了睡衣,什麽也沒有,讓我無處可尋!
她有沒有可能被變成像雙性老屍那樣的邪物……
轟!
想到此處,我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不敢再繼續亂想。
很快,手機響了,我麻木的按住接聽,柳根兒詢問道:“初哥,你在哪兒?我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小五發現你家門是開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在小區東側的牆外。”我失魂落魄的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兩輛警車開了過來,柳根兒他們紛紛下車,問我情況。當我說出“犯罪分子在我睡覺時伏在窗外,報警之後下了樓時,對方趁此空隙,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女友偷走”時,近乎除了柳根兒,所有的警員都覺得我在說瘋話。
眾人翻了小區的監控,通過視頻裡黑鬥篷男扛著小雯逃之夭夭的情景,這才真的信了。但是與他們認知的常理極為衝突!
柳根兒現場給我做了份筆錄,他示意同行的警員散了,家裡只剩下我們倆。他掏出根煙,一邊抽一邊道:“初哥,那天在京南路,我就覺得你不簡單。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初哥沒變。現在嫂子的事……唉,可能我們警方是幫不上忙了,畢竟隻辦常規的案子。”
我沉默的貼在牆壁,無言以對。
柳根兒打心裡替我著急,他又不知怎麽安慰,靜靜地陪我抽了一晚上的煙,便站起身趕去工作了。
我疲憊的撥動師父的手機,聽了無數次的“關機”,終於響起了“嘟——嘟”的接通音效!
“誒?我不是讓你三天內別來打擾我嗎?”師父不悅的說道。
“師、父。”
我語無倫次的道:“小雯……小雯被那八九村的邪師抓走了!”
“什麽?”師父難以置信,他問道:“你沒見過那邪師,怎麽知道是他做的?”
我眼前一黑,“破破的黑色鬥篷,邪性的面孔,不是他能有誰!”
“究竟什麽情況,你別急,慢慢說。”師父說完覺得不妥,他改口道:“算了,我現在到你家。”
我精神實在撐不住了,意識一沉,睡了。
隔了半個小時,我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這才發覺師父敲了半天。我拖著無力的身體把他迎入,自己卻一個站不穩栽倒在地。
師父憑瘦弱的身體把我扛回了房間,他望著滿地的煙頭,“這小雯還沒找回來,你就不想活了?”
“我……”
“我什麽我。”師父毫不留情的扇了我一巴掌,道:“男人這輩子要保護兩樣東西,那便是腳下的土地和自己的女人。現如今女人被搶跑,你意識消沉,就能挽回了?”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龐,“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師父揚手又給了我另半張臉一巴掌,“如果對方比你弱小,就乾他丫的,如果對方比你強大,你就拚命的讓自己變強,再乾他丫的。”
“師父,您動用自己的能量,幫我找她好嗎?”我哀求道,接著把深夜的事情說了一遍。
“觀此情形,還真的是那邪師。唉,對方應該看出了小雯是半屍人,才臨時改變了主意。她算是受了池魚之殃,被扯入了這件事。同時,你也因小雯而免去了一死。”
師父拍動腦門,他沉吟的道:“為師盡力試試能不能幫你,倘若此時找不回來小雯,如果你比對方強時,她已經遭到毒手,就狠狠的為她報仇!”
我仿佛受到了洗腦,咬牙切齒道:“這個邪師究竟什麽來頭?”
“暫時我還不清楚,不過能有這種級別的實力,華夏大地不超過五個。”師父估算的道:“至於亞洲范圍,倒也有幾個異域邪師。不過從我們前晚交手來看,我發現對方的路數很雜,有點像陰茅,也有點像血衣門,還有散邪聯盟的影子。由此我推斷,這個人並不屬於這三方,卻也想不到還有哪個邪道有這等手段。”
陰茅,是茅山道教分出的邪化一脈。
血衣門,有五百年的歷史。
散邪聯盟,屬於魚龍混雜的勢力,毫無章法,連手段也是極為刁鑽。
我疑惑的問道:“為什麽不是屬於三方共有?”
“這三方邪道勢力,只能效忠一個,並且直到死了也不能背棄。而叛教的也不會有另一家收,像過街老鼠一樣,還要被眾多邪道追殺。因此他不屬於這三方。”
師父推理了一番,他思考的道:“進你家之前,我已經讓你大師母派紙人尋著遺留的氣息去追蹤了,只是離事發時間過久,未必能有結果。”
“那……怎麽辦。”我六神無主,連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我們上哪兒救小雯?
“小初,咱之前都猜錯了。”
師父眼中掛滿了無奈,他懊悔道:“斷命老頭算的雙劫一災中關於小雯那一劫,沒想到指的不是蛻變屍人,原來是眼下這事。命這個事,誰又能猜的準呢……還真他娘的讓人始料未及!”
我一想到小雯現在勢如水火的處境,就慌的不停顫抖,過去了這麽久,她極有可能遭了邪師的毒手。
“其實,如果沒能尋到對方,小雯被害死也許是件好事。”師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直言不諱道:“這邪師擅於煉屍,萬一小雯變成了泯滅人性的陰屍,那就慘了!非但踏不了陰途,死了還要被邪師利用來禍亂人間。”
啊?
我倒吸了口涼氣,急的快撞牆了,昨晚我們還逛了公園、看了場電影,難道這就是生離死別前的溫存嗎?我心痛如刀絞,祈禱蝶兒師母能有所斬獲。
我們等到晌午,蝶兒師母來到了我家,她掌心裡托著一隻紙人。
“怎麽樣,師母!”我急不可耐的站起身。
蝶兒師母搖了搖頭,“我的追息紙人跟到了城北一帶,就斷了。小初,恐怕你女友多半是救不回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
我不甘心的攥住拳頭,“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蝶兒師母把追息紙人就地燒掉了,滿地的灰燼亂竄。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師父,師母,我們查那具雙性老屍的來源好不好?那邪師如此煞費苦心的養他,又想為其招魂,精心籌備了這麽多年,雙方一定有淵源。”
“也許吧……百年老屍,究竟是什麽身份呢。”師父意念一動,他站起身道:“小初,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再去一次八九村,離村民遷走還有幾天,我們挨家走訪,那老屍是雙性的,他又被浸入鐵籠沉入河底,如果與村子有所交集,想必有老人能知道點情況。”
蝶兒師母詢問道:“明燈,用我跟著嗎?”
“不用了。”師父擺了擺手,道:“我掃帚還沒修好,你先借我五隻紙人,三隻戰鬥的,一隻防禦的,一隻探查的。”
蝶兒師母把肩挎的包打開,挑揀出五隻小紙人,它們共有三種眼色和三類造型,所以功能不一樣。
雖然這邊有師父幫襯,但我還是讓柳根兒那邊去查了道路監控,說不定也能有意外收獲。我和師父在小區門口等待了不久,就有一輛粗獷氣派的軍用越野開了過來。
“接我們的?”我問道。
“對的。”師父跟我介紹說:“開車的叫東天,他跟你年齡差不多大,卻已經能撐起半邊天了,隸屬於警方中的非常規部門,現任的“死部”天南分部負責人。”
接著他的神色掛著感傷,道:“唉……同時東天也是這車的第二任主人,第一任已經為了正義而殉職。”
我心系小雯,沒有多問,跟師父拉開車門進入。東天問了此行目的地,他便踩住油門駛往安縣八九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