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說實話,我能承受。你在銀行是不是有筆巨款,就等著給我娶媳婦!”我自動腦補出富二代的生活,香車美人,夜夜笙歌。
“臭小子,你腦子裡就只有錢!”我爸順勢拍了拍我的後腦,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都什麽社會了,哪裡還有什麽地主。馮家沒落後,就在這條村子裡住了下來。就在這裡,我認識了阿良和蘇娟,還有還有你媽媽。”終於進入正題了,我就知道他不會這麽毫無預兆的懷念過去。
“爸,你昨天佔的卦是誰?”其實我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但不死心還是要問問。
“你看到了嗎?下面的南江客運站,以前是一片爛泥塘。是征地之後開發,才建成現在這個規模的。小時候我們經常在泥塘邊玩,你媽媽和蘇娟負責挖番薯,我和阿良就搭窯燒火,準備烤著吃。你知道的,我命中忌土,遇土則埋。但小時候不信,偏要去泥塘裡調蛙,結果那次就陷在裡面。怎麽知道那個泥塘看著淺,裡面卻深得很,我為了抓蛙就跳下去,就上不來了。”我爸的命裡忌土我是知道的,卻沒想到有過這麽一段往事。
“是阿良救了你?”估計都是這樣發展的,所以他才那麽緊張。
“不是,救我的人是你媽媽!”納尼,這個彎拐得也太大了吧,那說這個故事的點在哪裡?
“從那個時候,我就想以後長大一定要娶你媽媽為妻,一輩子對她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可惜.”我爸的語氣無限哀怨,像是不懂為什麽要這樣安排,安排我媽走得這麽早。
“那你和良叔呢?”我沒猜錯的話,他昨晚佔卜的對象應該是良叔。
“阿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就像兄弟一樣。直到我十三歲那年,我們才分別搬離這條村子。但之後我們並沒有斷了聯系,四個人反而更常在一起。我和你媽媽,他和蘇娟,是兩對羨煞旁人的愛侶,我們還約好了一起辦婚禮,甚至還想指腹為婚。”我爸說起從前的時光,眼裡滿是神采,他是真的很愛我媽吧!
“後來呢?”我也是第一次聽到父母的愛情故事。
“後來我們就都長大了,到了結婚的年紀。我和你媽媽順理成章的共結連理,但阿良和蘇娟就沒那麽順利。因為阿良家裡環境不好,蘇娟的父母不同意他們結婚,但又拗不過蘇娟的性子,恰巧那年蘇娟的爺爺去世,就耽擱了。沒想到這一耽擱,就出了別的事。唉,都是命啊!”我爸邊說邊從懷中掏出那張舊照片,又細細的回味起來。
“那良叔和蘇娟究竟怎麽了?你上次為什麽說他在國外呢?你難道不知道他.”死了嗎?這個字我不敢說出口,怕我爸傷心。
“這些年我一直以為阿良和蘇娟已經在國外,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若如此,即使我們不見面也沒關系。我們四個人裡,終歸有一對是幸福的。沒想到沒想到阿良竟然已經.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爸哽咽著,眼淚也下來了。
“爸,你們這麽多年都沒聯系嗎?”太奇怪了,他們是那麽要好的朋友,這麽多年來竟也沒聯系?
“你不知道,當時他們是私奔出去的。前面幾年,蘇娟的家人總是來問我他們的去向,我便以為阿良是怕被發現,才不跟我們聯系。過了這麽多年,也沒有見他再回來,我想都沒想過他是.他是跟你媽一樣,離我們而去了.”我爸像是爆發一般,再也忍不住淚,跌坐在地上,將照片捂在胸口痛苦流涕。
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個很剛的男人,性格火爆,脾氣暴躁。可如今見他這個樣子,我我的淚也止不住流。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直言未到傷心處。一個錚錚漢子哭起來,要比任何一種哭泣都要無奈,都要悲涼。
他一個人默默的思念著我媽,從未表露半分,或許就是怕我傷心,才戴上了這麽一副火山孝子的假面。面臨摯友和愛人的離去,他.
“當年.青春年少,我們四人曾在這裡許下幸福的誓言,如今竟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隻歎造化弄人。”我爸逐漸平靜,只是故地重遊,心內淒惶可想而知。
“爸你也別太傷心了,或許或許良叔還在人世呢,畢竟否(PI)卦是否極泰來之意,說不定會有轉機。還有.還有你說過我道行不夠,或許我的卦不準也不一定,你說是吧!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呀!”我胡亂的安慰著老頭,但連我都知道機會渺茫,他又豈會不知?
“雲上,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否(PI)卦你應當知道的,是虎落深坑,凶多吉少。若遇事或可有轉機,但尋人..恐怕凶多吉少。昨夜在你佔卦之前,我已經佔過幾支,都是否(PI)卦,是我不死心,硬要你再佔一次。”難怪我爸昨晚會這麽緊張,一個對自己來說如兄如弟的人,突然就告訴你他死了,換做我我也接受不了。
“你昨天說阿良托夢給你,說他死的冤枉,他為什麽會死?又死在哪裡?這些都是我想不明白的問題。”我爸冷靜下來,崩潰過後恢復了思考能力。
“不知道,良叔就隻讓我帶這句話給你,然後他就好象被什麽拉扯,就消失了。似乎是”我思索著應不應該說。
“似乎是什麽?雲上,你想到什麽都可以說,不要隱瞞。”我爸追問著,我在直覺方面一項比我爸要準。
“似乎是被某種法術封印,良叔的靈魂沒辦法超脫出來。而我,或許是觸碰到了某個機緣,才能接觸到他的。”就是這個機緣是什麽,我沒想明白。難道是老板娘,還是那個商業大樓?
“依你所說,阿良應該是被人害死的。可究竟是誰呢,而蘇娟又去了哪裡,這麽多年她為什麽也不聯系我們呢?”我爸實在想不通各種緣由。
“爸,那你先告訴我。你昨天為什麽去那裡?”對於這個事,我耿耿於懷。
“也罷,既然都說開了。我也不怕告訴你,你昨天不是問我,是不是認識那個布風水局的人嗎?好我告訴你,那個布局的人就是你老爸我。”什麽?這個布局的半吊子,居然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