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阿良的下落了?!”我爸激動的站起來,完全顧不上於山澗。
“答案很明顯了,只是你自己一直不願意正視罷了。爸,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心中其實早就有了答案,你也知道良叔應該是回不來了。“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關心的親人兄弟,總是抱著一絲幻想。
“不我不知道我.”我以為除了我媽的死,這世上沒有什麽是能打擊到我爸,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他瞬間像是老了十歲的心死之人,頹然的跌坐在沙發上。
“爸,在你心裡早就意識到良叔可能出事了。只是你從不願意去承認罷了,你一直騙自己,他和蘇娟姨在國外,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希望這就是真相。”然後真相從來都是殘酷的,正如我的父母,明明情深似海,到頭來一樣無法相守到老。
“小雲子,你別說了。伯父已經很難過了,別再說了。”如果有選擇,我也想和山澗說一樣的話,但我不能,總有一個人要把事實揭穿,人不能總活在夢裡。
“我們四個人明明是最令人羨慕的朋友,情侶,可誰能想到?不過二十年光景,大家就各散東西,陰陽相隔。若是注定分離,何苦讓我們相愛相許呢?”良叔的事徹底勾起了我爸心中的傷痛,不光是良叔的死,還有我媽的死。霎那間,我爸同時失去了愛人和兄弟。
“爸,天道幽茫,不是從來都如此嗎?”不是我悲觀,而是世事本無常。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常圓。你何曾看過天空容顏蒼老,而月兒時時美滿團圓。
“雲上.我.我只是想大家能有機會再聚一聚,可是現在現在已經不能夠了。終究應了這出《客途秋恨》的結局,四處飄散。遠啊.望.樓台人影近,人影近.莫非相啊逢.呢位月下魂.啊..”我爸又唱起了粵劇,我記得這是末尾的兩句,卻唱出了這個故事的結局。
“爸,現在我們關鍵是要知道良叔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又怎麽會失蹤。我開始懷疑這個約你比試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改你布局的人。”在今晚黃興到來之前,改布局的人我還沒有頭緒。而黃興的到來,恰恰說明了一點。
約我爸比試的人,也是風水行裡的人。黃興昨天突然衝出門去,可能也是因為想到了他。本來黃興還滿臉懇切,想請我幫忙。今夜完全變了態度,不僅胸有成竹,而且還盛氣凌人的。想必是有此人撐腰。
“小雲子,我不懂的還有一點。昨天你不是說黃興找你找得很急嗎?今天怎麽這麽鎮定,一點也不著急了。”於山澗說到點子上了。
“爸,之前黃興和蘇娟的兒子,被黃興的情人設計,現在出了車禍,還在醫院。又加上他那層樓品頻頻出事,他自己很是害怕,不停的要我幫他。就在昨天,和我聊著聊著,突然他就奪門而出,我記得當時我們聊到了他的舅舅.對了!我想起來了,他說他舅舅說一定有鬼魂。”如此一來,黃興古怪的行為就都解釋得通了。
“你是說李建中,他說有鬼?不過依著大樓幾任經手人的關系,可能知道些內幕也不一定。事不宜遲,不如我們去找三姑吧!將良叔請上來問問,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這樣我們也不用赴那個約了。”什麽比試不比試的,我覺得托黃興下戰書的那個人,一定不懷好意。
“是問米三姑?”於山澗並不驚訝,看來也是知道三姑的本事的。
我點點頭,拉著還在傷神的我爸,開著科邁羅,三人迅速來到三姑的住所。凌晨四點,村口格外漆黑荒涼。這裡雖然有路燈,但也不比於山澗那裡好多少,昏昏暗暗的,還不如沒有,反而生出許多疑影來。
“三姑?三姑?我是雲上。在嗎?三姑?”我也知道打擾了她老人家,但事情緊急不能不出此下策。
“小雲子,原來這裡就是三姑住的地方。我常聽我爸提起她,一直無緣得見,今天算是托你的福了。”於山澗也算是膽大的,這麽詭異的地方,還能保持輕松。
“三姑?三姑?你在嗎?”我敲門聲逐漸增大,附近村民看家護院的狗都叫了起來,可門裡還是沒動靜。
“算了,讓我來吧!三表妹,是我。開門吧!”我爸終於有反應了。
話音剛落,裡面便亮起了燈,三姑還是給我爸面子。不一會,三姑便披著外衣,給我們開了門。
“進來吧!”三姑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還是陰測測的樣子。
“說吧!要請誰?”三姑也不多話,直接點了香,坐在了法壇上。
“這三姑我們想.”我正想著怎麽表述,我爸一抬手,示意我安靜,由他來說。
“是阿良,秦文良。生己亥年庚午月己卯日戌時,卒日不詳,我知道為難了你,但畢竟是阿良,你想想辦法,這是我們的照片。你看看能不能行?”聽意思三姑也認識良叔的,沒有卒的日子,一般都沒有辦法請靈的。
“我知道了,我試試。”三姑沒有多問,便開始了儀式。準備好了米碗,開始用手反覆的插進米裡。一下,兩下,三下,嘴裡念著良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過了好一會,周圍還是安安靜靜毫無反應,和上次一點也不像。
突然三姑睜開了眼,開始強烈的震動,雙手一直在案桌上不停的拍打
“良叔?良叔?是你嗎?”我試探性的叫著,上次這樣之後,那個被請的男人就上來了。
“不是。”三姑的聲音肯定而冰冷,沒有成功。
“要不,爸,用二十年前良叔離開的那天作為卒日可以嗎?試試看也無妨啊!“我們不是一直猜測良叔是那天遇害的嗎?
“不管了,試試吧!1999年7月22日作為卒日。三表妹,辛苦你了。”我爸也是鐵了心的。
“信男秦文良,生於己亥年庚午月己卯日,卒於己卯年辛未月乙亥日”後面就是些我們聽不懂的咒語了。這一次比上一次反應要快,突然三姑的眼皮就劇烈抖動起來,有機會。
這次也的確跟上次不一樣,三姑閉著眼睛突然將放在碗邊的照片插進米碗中,雙手不住的在案桌上拍打,弄出很大的聲響。似乎是一陣狂風吹過的感覺,將三姑的頭髮吹得飛起,我看看窗口,並沒有打開,窗簾都沒動一下,那麽風是從哪裡來的?
不一會三姑停下了拍打,風也十分應景的停下。三姑猛然睜開眼,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低頭反手一看,雙手滿是血汙,三姑怪叫一聲,便昏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