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你胡說什麽？馬哥跟你素不相識，明明是你處心積慮要害他，還說什麽宿世牽絆？根本就是借口！”哪個精怪害人不要為自己找些理由，這個千年狐妖修煉了這麽多年，自然深諳此道，我才不相信。

  “我胡說？你可以問問你爹，看看我是不是胡說？”狐妖並不生氣，只是轉向我爹，等著他開口。

  “狐妖，不管你有什麽怨恨，害人終究天理難容，更何況這幾百年來，你也吸取了不少精元，早已無法輪回，也不能修成正果，只能成為這天地間的殘留，何必趁現在收手，潛心悔過，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我爸居然這麽溫和，這次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了。之前的美婷，現在的狐妖，我爸都是好言相勸，並不是一味施法，莫非我爸也無法跟它抗衡？
  “老道，收手？”狐妖冷哼，冰冷的笑意凝結在嘴邊，“且不說天道，只怕是地府怕也容不下我吧！”語氣中帶著淒惶，轉瞬即逝。

  “緣分天注定，聚散自有時。都幾百年了，你在樹裡還沒有想通嗎？何苦折磨自己，又殘害無辜呢？當年你們終究是人妖殊途，他這麽做也是情理之中。你心中縱有恨意，可幾百年了，你們世世如此，也該有個了斷。”我真的是越聽越糊塗，我爸跟狐妖到底在說什麽？我們說的事同一件事嗎？
  “聚散自有時…….？那我的命呢？我的孩兒呢？誰來賠？！誰來賠？！我偏不認命，偏要逆天而行，看你們能把我怎麽辦？！”狐妖越說越激動，到最後暴怒，露出了她本來的面目。

  伴隨著一陣濃重的騷臭，迎面襲來，這就是它本來的面目，它千年的狐妖竟然是隻九尾白狐！！！

  “你已修煉千年，本可以成仙，為這段孽緣毀壞修行，值得嗎？”即便是它已經現了原形 ，我爸也不打算動手。

  我還以為它是隻黃皮狐狸呢？沒想到它竟然已經幻化人形。人身狐尾，法力高深，乃是青丘一脈的仙身。豈是我爸這種凡夫俗子能抗衡的，我擔憂的看看老頭，這次不會真的認栽了吧！
  “修行千年又如何，位列仙班又如何，都不過是虛無。若能與六郎廝守終身，我不會如此！可惜，他終究是個負心之人，糟蹋了我一片真心。我必不會放過他，生生世世都不會放過他！！！”看來狐妖和馬哥之間的糾葛，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

  六郎？什麽意思，是在說馬哥嗎？！但凡狐者，修煉千年才能成白狐，這人身狐尾的九尾白狐不生來就為仙胎，加以修煉必會位列仙班，修成正果，怎麽會被困在這古樹之內？
  “我愛在人間遊歷，從無意害人，不過是頑皮了些，常在鄉間戲耍，捉弄捉弄人罷了。我阿爹，阿娘都嬌寵著我，從不逼迫我修煉成仙，我過得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為何上天偏偏讓我遇見他，為什麽要給我這段孽緣？為什麽.？“九尾白狐語氣仿佛悔不當初。

  “天意難測，誰又能真正參透呢？九尾狐，你也曾是仙身，如今落得半邪半妖，四處吸人精元，這其中的變化落差，想必你自己也無法接受吧！即使如此，何不就此罷手，塵歸塵，土歸土，得個自在。”老頭說得十分認真，和他的想象完全不搭。一個中年的猥瑣大叔，竟然做起了情感調解，想想都詭異，我若是狐妖，我也不聽勸。

  神，仙，妖，怪，鬼，魔，靈，精這八個等級，以神仙二階為尊，其余逐漸次之。這八個等級又都是圍繞著人為中心的，現下狐妖吸食人元精氣，殺孽已成，即便是曾是青丘九尾狐族，也無法洗清罪孽。

  世人皆認為妖已離我們遠去，其實不然。在四十年前，在南方某地曾經遇到過一次狐妖現身與大師鬥法的軼事。只不過當時的人以訛傳訛，流言紛紛，誇大了事情，才沒什麽人相信，但的確是有出現過的。面前的狐妖以有千年，該不會是當時的那隻吧！
  “什麽神仙妖怪的，我才不在乎。我就是要問問他，當初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都說人間有情，難道就只因為我是妖，所以他才如此待我嗎？！我腹中的孩兒，到底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麽下得去手？！”提及此事，狐妖還是震怒不已，尾巴豎起汗毛，隨時打算對昏迷的馬哥不利。

  “人狐殊途，你們本來就不應相愛，更遑論孩子，他這麽做或許不近人情，可輪回了這麽多世，也該償還了。你又何必自甘墮落，自我折磨呢？難道被封在樹裡百年之久，還不足以讓你反省頓悟嗎？”看樣子，老頭知道得很清楚啊！死老頭，怎麽不早說，害我上次差點出車禍。

  “輪回多少世我也不罷休，我一定要他還我孩兒命來！”狐妖手中凝聚一股氣，迅速的朝馬哥襲去，企圖將他抓到身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我爸迅速咬破手指，將血塗滿降龍劍，檔住了狐妖。

  “老道士，我看你人還不錯。我勸你還是不要管這嫌事，快些離去為好，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狐妖並沒有受傷，只是收回了法力，警告我爸。

  “你這狐妖，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加害馬哥。都說輪回這麽多世了，還不肯罷手。你倒是說說看，給我們評評理再報仇也不遲啊！”我實在受不了狐妖和我爸互相打啞謎，究竟是什麽事這麽嚴重，不就是個桃色糾紛嘛，既然不相愛，分開就好了，幹嘛尋死覓活的糾纏不休。

  “兔崽子，你知道這麽多做什麽！專心看著你馬哥，別讓狐妖抓走他！”我知道，我爸是不想我陷入太深的，這狐妖法力高強，弄不好要有性命之虞。

  “狐妖，不差這一會兒。你說啊，說出個前因後果來，好叫我們心服口服！”心裡那股叛逆勁上來了，我爸越是不讓我知道的東西，我就越要知道。再說了，我另有打算。

  “好啊，小朋友。你要既然這麽說，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聽完你來告訴我，他該殺不該殺？！”狐妖不怒反笑，似乎真的有要我幫它說句公道話的意思。